周笑来到前院的时候，院里已经有序地站满了丫鬟、小厮、婆子，仆人和各处管事。
王启正看见周笑，招了招手，把她叫过去，坐在妻子身边。身后站着璟逸璟诺昊天三兄弟。
王启正朗声说到：
“这些年，因为一些原因，我和夫人基本不过问府里的事情，就是大少爷和二少爷也是如此。你们也不用私下议论，我今天就明确地告诉你们，张姨娘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已经被休，她的一双龙凤胎儿女也不再是我伯府之人，况且也从来就不是我忠义伯府之人。”
这话说得高深极了！周笑忍不住给伯父竖了个大拇指！
下面的人瞬间炸了锅，由悄咪咪的眼神交流变成了不可抑制的话语沟通！
妈呀！这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不再是我伯府之人，是说他们母子三人已经被驱逐出府；从来就不是伯府之人，难道是说这龙凤胎不是伯爷的孩子？！
我去，太劲爆了！
于是，最有眼力见的伯府大管事站了出来。管事姓王，伯府家生子，世代都是伯府之人。
“伯爷，既然张姨娘已不再是我忠义伯府之人，自今日起，伯府各处的钥匙和账册是不是交回夫人手里？”
“对对对，本该如此！”
“就是，我堂堂忠义伯府居然是个姨娘妾室掌家，我老王出去都没脸面！”
其他各处管事纷纷附和。再加上张小兰掌家之时，待人刻薄，又常中饱私囊，因而很不得人心。
故而墙倒众人推，情理之中。
王启正一抬手，下面顿时安静下来。
“王管事，最近府里的人和事你上点心，张姨娘留下的烂摊子，陈芝麻烂谷子以及一些心思不正的人都细细地梳理一遍。”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瞬间秒懂，就是要彻底清理张小兰安插在各处人手。
“外院副管事赵志秋，在吧？”
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在，伯爷。”
敲着椅子边，王启正认真端详了他几眼：
“从今天起，你就是升任外院管事。伯府的铺子，庄子这些产业都有你接管，原本的张管事自今日起，回家养老吧。王管事，记得给他发养老银子。”
“是，老爷。”
“接下来，内院管事刘妈妈年纪大了，也该回家含饴弄孙了。王妈妈你来接管内院管事，内院所有事，只有夫人一人说了算，你可明白？”
一个胖胖的，慈眉善目的婆子走了出来：“伯爷放心，必不负所望！”
王妈妈一开口，温软中显现凌厉，是个狠角色。
王启正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然后目光在下面站着的人脸上逡巡而过。
“许妈妈，今天早上的粥是谁熬的？问清楚，谁下毒的，搞明白。我要的是谁淘的米，谁下的锅，谁烧的火，谁送的饭，每一个步骤都要追踪到人。包括谁接触过今天的粥，甚至从粥旁边走过都算。从现在开始，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给我找人。互相揭发的有奖励！”
许妈妈站出来，语气铿锵：“老爷放心，半个时辰，老奴必定找出下毒之人！”
“知道你能干，大胆去干！”王兮若说话了。
“夫人，您就等消息吧！”
许妈妈确实有手段，一个咬一个。
谁淘的米？有谁作证？
谁打的水？有谁看见了？
谁烧的火，看的锅？谁能作证？中间有谁来过？做了什么？
好家伙，第三步就找到了人。
“王小小，你到厨房干什么去？”许妈妈的眼睛眯了起来。
王小小一下跪在地上：“许妈妈，我就是去讨点热水喝。奴婢来月事了，腹痛难忍，就去厨房讨点热水喝喝。”
“嗯嗯，可以理解。你去哪讨的水？烧热水的大锅进门两口就是，熬粥的小锅在里面，你为什么到里面去要热水？”许妈妈一针见血。
负责熬粥看火的小厮一下子走出来，跪下：“回许妈妈话，王小小是小的同乡，她经常来找小的说话。”
“嗯，那今天早上她来说得什么？仔细想，一个字都不许漏！”许妈妈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小厮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小人在那看着火，王小小过来，过来就叫小的哥哥，说是腹痛来讨热水喝。哦，这句话小德子听见了。”
旁边一个胖胖的小厮站出来，跪下：“是，她是这样说的。”
许妈妈的眼睛眯了起来：“继续。”
“然后小的说，你来晚了，我这口锅已经在熬粥了。王小小说熬什么粥，我看看。我说不行不行，师父说了现在还不到火候。可是她趁我不注意，一下子打开了锅盖。吓得我赶紧又盖上了。然后我有点生气，就不理她，她就走了。”
小厮跪在地上，后悔不已。为什么要找这么个同乡？
许妈妈严肃的眼神扫过王小小。
王小小跪在地上就喊：“奴婢真的只是去讨杯热水，而且我就是把锅盖打开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干！毒真的不是奴婢下的！”
许妈妈笑了一声，云淡风轻：“韩婆子，马婆子，把她带下去扒了，看看是不是真是腹痛难忍。”
“是。”
一会儿，两个婆子面带喜色：“许妈妈，这个丫头虽然来了月事，但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了！”
王启正刀割一样的眼神狠狠扫过俩儿子，两人吓得急忙摆手加摇头。
“带上来！”王兮若整理了一下裙摆。
周笑凑过去，在她身边说了一句话。
王小小被押回来，重新跪在地上。
“阿笑，你去。”王兮若的声音虽轻却如重锤狠狠敲在王小小心头。紧紧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全身颤抖。
周笑从挎包拿出一次性手套戴好，一把抓起王小小的右手，果然在她的右手小手指的指甲里面发现了细小的白色粉末。
周笑又从挎包找出一把尖头镊子，伸进去，夹出那一点点粉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看向王启正夫妇二人：“没错。”
下面的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竟然真的是她下毒！
“说说吧。说的不好，你这漂亮的脸蛋就不用要了！”王兮若轻声说道。
王小小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是三少爷！是三少爷让我做的！奴婢十二岁就被三少爷染指，奴婢早就是三少爷的人了！！他临走那天，趁着收拾东西的空，塞给奴婢一个纸包，说让我想办法把里面的东西放到主子们的饭食里，事成之后，他就带我远走高飞。可奴婢人微言轻，接触不到饭菜，只能想办法下到粥里。请老爷夫人饶命啊！”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三少爷人模狗样，居然是这样的人！
“还有谁是三少爷的人，赶紧站出来！我派人把你们送去给三少爷。”王启正气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这个孽子！果然家学渊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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