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要走，叶曦拍拍车子窗户：“到底说好了什么？”
季驰把车窗玻璃降下来,说：“今天的橙子你可别忘了，你欠我一次。”
叶曦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在他面前挺起来的腰杆儿，又矮下去了几分，鼓起勇气问道：“那个，今天……张太太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季驰低下头去，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然后说：“没说什么。她就是来打个招呼。这一次不算她的错，她就是跟她老公出来混个脸熟，没想到看到了你。”
“我，她，那什么……”
“她说，没想到我太太居然是孟家的孙女。还解释说，上次你去找她，你说的话她都记得，不是故意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叶曦捂住脸：“然后呢？”
“然后，我就请她把你当时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季驰说。
死去的记忆立刻开始攻击叶曦。
当时她坐在张家别墅的客厅里面，跷着脚，为了不让张太太再去利用欢欢和辰辰，吓唬她：“请你记住我才是季驰的太太，你说的话，和我说的话，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她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站起来说：“咱们俩，算是有点交情吧？”
“有一点。”季驰说，“你还要扒在我车窗上扒多久？”
“那咱们忘了这件事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现在中层贵妇圈里，都传说我已经有了太太。”季驰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我的人设崩塌了，你不得负责吗？”
叶曦拍拍胸脯，说：“我会出去澄清的！”
“那不行，那你对张太太的恐吓就不管用了。”季驰说。
“那你要怎么样嘛！”叶曦恼怒起来，干脆拍了一下他的车前盖。
“我说了你要负责，过几天辰欢江畔游乐园开业要剪彩，你过来站台。”
季驰说着，系上安全带，又朝她扔出来一个公主式的笑容，说，“再见了，季太太。”
随后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
叶曦差点心梗。
随后又吞了吞口水，虽然这人很欠揍，但是那个笑容还是有点……沁人心脾的。
长得好看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即使是亦正亦邪的笑容，也能够让人把他划分到好人的那一栏里面去。
她甩甩头，一定是以前天天见面，近来见得少了，就有了新鲜感，一下子被美色迷惑了。
……
……
孟老太太两天之后就回了闵城。
中间陆老爷子来了一次，去祭拜孟建业。叶曦把他们两个人送到墓园门口，没有跟着进去。
两位老人家六七十年的友谊，要经历多少风雨，才能回归到小学生斗嘴的模式。
那是历尽了千帆的豁达。
他们没有爱过，但一定是挚友。
上飞机的时候，大伯父孟建廷果然是前呼后拥的，一大帮子人来送行。
叶曦站在人群外面，看到奶奶的白眼翻到了天上，很不耐烦那群人的样子。
于是远远地踮起脚，双手越过头顶，比了个大爱心。
孟老太太看到了，伸出手来，手指和拇指交叉，回应了她一大堆的小爱心。
叶曦笑得吱呱乱叫，老太太潮得都快犯风湿了。
送完人回家，孟园里一副清净的气象，酒楼借来的人和家政工人们都散掉了。又只剩下江管家和几个小女仆。
偌大的一座园子，突然空旷下来。
……
叶曦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到处晃来晃去。
一会儿看看江管家指点着人收拾东西，一会儿又掀开大厅里挂着的古董画，想找找后面被她爸爸挖过的坑。
可惜时间已经长久，老宅子修缮过，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江管家看她跟个猴子似的到处抓挠，问道：“小小姐，一下子不习惯吧？”
“是啊。”叶曦托着腮，“你们也怪不容易的，老守着这座宅子。”
“工作嘛，其实多轻省啊。以往老太太一年也就回来个一两次，大多是清明祭祖。”
“其他人不回来住吗？”
“大少爷有自己的别墅，就算回了云城也来得少。二少爷嘛，他以前就不搭调，三天两头都在外面跑……”
说到这儿，江管家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一位，是二少爷他女儿，连忙住了嘴。
叶曦大大咧咧：“没事儿，我爸爸不着调我已经知道了。连我奶奶都那么说他。”
江管家袖着手：“老夫人能说，我们可不能瞎说，嘿嘿。而且这宅子是老夫人的陪嫁，是她自己的财产呢。她不喜欢一大堆人乌央乌央的。”
“哦？”这个叶曦倒是第一次听说，然后笑起来：“难怪陆爷爷会说高家的藏宝图藏在这里。”
“啥？”江管家不知情。算一算也是，三十多年前，他应该也才十来岁，还没到能当管家的年龄。
两个人聊了一阵子，江管家又要忙他的去了。叶曦溜达到花园里坐到秋千椅上，心里默默地琢磨着。
江管家把这当成工作，自然不会觉得无聊。但自己可不一样……虽然现在不缺钱了，但也不能一直这么闲晃下去。
工作、工作……
叶曦干脆躺倒下来，跟着秋千椅晃来晃去。
“嘟嘟——”手机提示音响了。
拿起来一看，咦？季驰发来视频通话请求。
多冒昧啊！谁要跟他视频？！那张脸有什么好看的？
……
然后二话没说就接受了通话请求。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一看也没什么。
摄像头一开，季驰就被她倒躺着的脸吓了一跳。
这人头发丝全散在椅子上，躺下去显得脸更尖了，活像个蛇发女妖。
“你，你正常一点行不行？”他把手机拿远了对着摄像头说话。
“你换句话行不行？”叶曦把手机高高地举起来，“这样正常了吗？”
接着她就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里，里面还有另外一个账号，叫做“hIp-pop风潮freestyle”
？？？
这个账号的摄像头界面也亮了，是多人视频通话。
辰辰的一张小脸贴过来，好像晒黑了，问道：“小叔，好了吗？——”
下一秒，他的脸就被欢欢挤掉了，说：“呀，我看到曦曦姐姐了！mUA——！”
小嘴嘟起来，对着摄像头亲了一口。
叶曦乐得不行：“观众朋友们，我可想死你们啦！”
“啪——”的一声，手机掉了下来，直直砸到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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