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梨，你说世道会不会乱起来？”
婶婶他们走后，沈甫际望着门前的一棵银杏树，它已经开始变黄，风一吹，偶尔两片树叶会飘飘地落在地上。
还没到它变黄的时候。
冷梨说：“已经乱了。”
有环境让它觉得该变黄，有人让它陷入了世人的眼里。
一时无话。
雨又落了下来，掉在瓦上，打破室内的静谧。
“你要留在这里吗？”沈甫际说。
冷梨偏头，“你要走了吗？”
“对，我要和叔叔去外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因为世道乱起来了？”
冷梨的话好似是平常话语，但沈甫际感觉她在鄙视他，鄙视在国家陷入危机的时候逃了。他想开口反驳，可逃走是个事实。
“我想和你们一起走。”冷梨的话让话题回到了开始。
“当然可以。”沈甫际忙不迭地答应。
冷梨一个弱女子被仇家追杀，他不可能留着她一个人在这。
谈好了，沈甫际和冷梨准备收拾行李。两人的东西不多，一个皮箱里是书，另一个是衣服。
其余字画书本藏在不会被雨淋的阁楼。
最后再看一眼逍遥居，沈甫际拎起皮箱，带着冷梨去了婶婶家。
婶婶他们在院子里等着，看见冷梨，他们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尽管沈甫际早和他们说了加一个人。
婶婶把沈甫际拉进屋里，低声说：“真要带她？她不是我们一族的，还是个人类，路上多麻烦。”几个都是龙，去深山化龙形几个时辰不到就能到达。
多了个人，还得和人类一样赶路，浪费很多时间。都快乱了，多花时间在路上会增多危险。
“婶婶，原本也没打算用原形赶路，多一个人不会影响多少。要是出现什么问题，你们先走，等你们找到适合的地方，我再和你们一起。”
“臭小子，你就是懒得和我们找地方吧。”
“嘿嘿，被婶婶看出来了。”沈甫际抱了一下婶婶，“婶婶，谢谢你们。”
松开后，婶婶有些感伤，“看你从泥鳅大长到现在这么大，时间过得太快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感慨时间了？”沈甫际好奇。对于他们龙族，时间相较于人类实在长久。
婶婶抹了下眼角，“隔壁有人去了，昨天还和我说明天来送我，今早发现人走了。哎，你也一下子长那么大了，从浑小子长成翩翩公子样，时间过得太快了。”
沈甫际再次抱了抱，“婶婶，总会有生老病死的，我会一直陪你的。”
“油嘴滑舌，我信你才怪。”婶婶心情好了一些，“你现在有了喜欢的就不管我们了，宁愿受危险也要和她一起，哪还记得你婶婶？”
“哪有。她只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类，又可怜，我帮忙照顾一下而已。”
“这话骗骗你自己得了，还骗我。”婶婶明显不信沈甫际的话。
他急了，“真的……”
“随你，你只要记住龙族只能找本族的，和其他族生出的孩子会是半妖，半妖是最底层的存在，谁都可以欺负。你长大了，你要对自己和别人负责。”
“我明白的，婶婶。”
赶路上，沈甫际看着冷梨，想起郑重告知的婶婶，他想自己会对非本族的人动心吗？
初见冷梨时，她身上浓烈的恶意，在相处中消淡，可还是有的。
她都还有恶意，自己怎么会喜欢上她。
他承认留着她只是为了赏心悦目和观察，他不会对她动心的。
想定了后，他心里轻松了很多，和冷梨照常以往的相处。
离开了荻港，看见这个国家的处境。
和他们一样背着行囊的人很多，他见过拖家带口，也见过一老一少。匆匆一别。
在去省会还是深山的岔路口，沈甫际和婶婶他们各走一个方向。
他要留下来破除一个村子的闹鬼。
村子叫皋崚，邻近一条河，是长江的分支。沈甫际他们途经过这，家家户户关门关窗，村子死气沉沉的。
原想讨点水喝，看见这样没进去，反而冷梨和婶婶被门缝中透出的一双双眼睛吓到。
“天呐，骇死我了。”走出村子，婶婶仍心惊不已。
常代安抚地摸了摸婶婶后背，“是吓人，我看着都是人，他们为什么躲在门后面看我们？村子里还有很大的恶意。”
一行人百思不得其解，终究在下一个村子得到解答。
“皋崚村闹鬼啊！”说话的人甚是讳莫如深的模样。
这样子，沈甫际他们不好再追问下去，但常温不同，刚成人类的他天真得很。
“为什么这样说呢？”
他问了，村民却也回答了。
只难为一瞬就说起皋崚村，“我有个朋友他媳妇是皋崚村的，他和我说的，村子一直好好的，直到一天晚上，听到了很大的声响，之后，每一天必定死一个人，死的就是媳，他媳妇的亲哥，哎那么好的人。”
村民难过不已，常代他们纷纷安慰道：“世事无常。”
擦掉眼角的泪，村民继续说起：“我朋友不信邪去了皋崚村，当天就被吓着了，他晚上看见有人皮子在飞，像个空壳灯笼一样，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洞，看着吓死个人，当时就吓晕了。所以，你们千万别去凑热闹去那。”
村民心有余悸，几人静默，常温不同，好奇地追问下去，“我听说因果，叔叔你知道原因吗？”
“常温！”常代和婶婶喝了常温，要不是地方不对，两人都想上去捂住他的嘴。
见状，常温往沈甫际身后一躲，眼睛朝着村民，表明自己今天就想知道原因。
村民拦了下常代他们，对常温说：“你这小子好奇心还挺重，我也知道点原因。”
他没立马说下去，站起身把门窗掩上，转过身来悄声说，“这都是和他们村新来的巫医有关，他在叫西藏那个地方学了点东西，这不是朝廷打得紧，他才躲到这里。就是他把坏运招来的。幸好当初我们村没要他，不然我们村就是皋崚。”
他说着，叹了气拍了拍大腿，一脸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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