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见他朝自己看来，也往那纸条上微微看了一眼。
还行，虽都属于自虐，但较之他还差得远了些。
“小宝啊，我给你找了个好地方，这地方呢虽然是凶残了那么一点点，但我保证，当你出来后，你一定能有非常大的收获！”
之后便是对于这千钧归元阵的介绍，江辞也跟着扫了两眼。
这才是她此次下山的主要目的，江忘川有意让她和方多病都去这千钧归元阵里闯一闯。
这阵是单孤刀得自漆木山又加以调整改造的，相当于一个方外世界，只要能悟出其中道理，再出来时必定能有很大进步。
想到这，她拍拍方多病的肩膀，率先走出大殿，“方多病，咱俩就来比一比，看谁能先走出这千钧归元阵！”
方多病被她激发了斗志，当即追了上去，“江辞，输了可不兴哭鼻子！”
笛飞声慢慢跟在两人身后，算了，谁让李莲花与江忘川不在呢，他就勉强替他们去看着这两个小孩吧。
*
深夜的皇宫之中，李莲花与江忘川避开巡逻的人来到监牢外。
皇帝给的行牌被收了回去，他们便拿着白日里昭翎给的那个金钗找到了侍卫长典丘。
典丘一看到那金钗，面色变得恭敬许多，只是皇帝特意下过令，不许任何人去看望云妃，他也很是纠结。
“侍卫长放心，若是真出了事，也只是我二人自己越过侍卫进的监牢。”
听到李莲花的话，典丘微微沉思一会，点了个头，“两位至多有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过后，无论如何都得离开。”
李莲花两人点头答谢，典丘便帮他们打开了监牢的大门，“李先生，江姑娘，两位抓紧时间。”
……
“云舒，是我。”来到其中一间牢房，看到蜷缩在草床上的白云舒，江忘川轻声喊道。
白云舒起身看到李莲花二人，轻轻笑了笑，“我就说你们定然会来看我的。”她的语气欢快，藏着一丝事先猜到的得意。
李莲花也随意在门锁上捣鼓一会，那锁便应声而开，两人抬脚走进牢房。
“没想到李先生除了会医术，还会开锁呢！”白云舒起身来到桌子旁坐下，看着李莲花打趣道。
李莲花随着江忘川坐下，“那多多少少是有点技能的啊。”
白云舒轻轻笑了笑，又看向江忘川，没头没脑来了句：“你们两个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江忘川看了眼她单薄的衣裳，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想给她披上，却被白云舒抬手拒绝了，“不必了，别把它弄脏了。”
说着又是自嘲一笑，“唉，这人果然是不能过太久好日子的，都快忘根了。
我未入皇宫时可比这苦多了，但我也并未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如今不过一日，便觉得有些待不住了。”
江忘川沉默了，她说要来看她一眼，可是真的见到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寂静许久，江忘川看向白云舒道：“云舒，真的不走了吗？”她在问她是否真的要选择死在这里。
白云舒轻轻摇头，“不走了。”
她轻轻叹口气，“况且这样奢靡的日子过惯了，我竟然不知道若是出了宫，我该如何过活。”
一只被长久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渐渐便会忘记森林里的生活。
“江姑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说着，将手上的木镯褪了下来放在手心端详，嘴角溢出一抹笑，“我上次其实骗了你，这镯子不是阿娘求来的，是我曾经心仪的儿郎亲手为我雕的。”
对上江忘川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并非有意骗你，只是这个借口说多了，差点连我自己都快骗过去了。”
又叹口气，眼底流露出苦涩来，“其实我阿爹阿娘也不喜欢我，他们似乎更喜欢我弟弟一些。
这名字也不是他们给我取的，他们给我取的名字叫二妞，因为我是家里的第二个女孩。”
她尴尬的挠挠头，“后来我不是做了几年丫鬟吗，便开始幻想着自己也如同小姐般，是个家里千娇万宠长大的孩子，这想得多了，自己竟也是信了。”
她将手镯递给江忘川，恳请道：“江姑娘，我出不去这皇宫了，烦请你将它带出去，至少让我知道，有一份情谊是不会被困在这深宫的。”
江忘川接过，抚摸着木镯光滑的边缘，“需要我带给他吗？”
白云舒轻轻摇头，“不必了，他已有家室，若是再看到这个，于他妻儿是不公平的。
你出宫后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吧，也许下一辈子我能凭借它找到来人间的路。”
她眼里泛出泪花，却又被她很快擦去，“其实江姑娘，我好怕死的……”
她似乎是想到了邳州的那场瘟疫，眼底都带上些恐慌，“我年幼之时见过那么多人的死亡，我知道那很痛苦，虽然说这话娇气了些，但我真的很怕痛。”
她也终究没再隐忍，哭得像个孩子，“若是我当时不去柳州就好了……”
江忘川轻轻环住她，拍了拍她的背，“云舒，我带你走好不好？”
白云舒在她怀里摇摇头，语气有些哽咽，“江姑娘，我走不掉的，我若是走了，你和李先生，还有我宫里的宫人都得死，我不愿意。”
她从江忘川怀里离开，随意给自己擦了擦眼泪，“算了算了，死了也好，至少可以离开这破地方了。”
她起身去床头摸索一会，拿出一盒胭脂递给江忘川，“我就猜到你会来送我最后一程，这是我偷偷带进来的，给你。”
“许久未亲手做过了，有些生疏，但你放心，这肯定是很好用的！”
她看着外面走来提醒李莲花两人离开的典丘，轻轻笑了笑，“江姑娘，李莲花，谢谢你们来看我。”
她说着去床上躺下，将头面向墙壁，“你们走吧，我有点困了。”她声音有些沉闷，听不真切。
江忘川随着李莲花走出牢房外，又转身对白云舒道：“白云舒，你这么好的人，我敢保证，你的下一辈子绝对是幸福又美满的。”
白云舒随意抬手挥了挥，“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典丘带着两人离开，牢房里传来几声低低的啜泣声。
不知道是哪间传出来的，也有可能是某人夜间做了噩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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