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马车内陷入沉寂。
目光直盯着徐阿牛，沈无痕脸上笑意全无。
“老…老大…”
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徐阿牛心头慌乱，说话再次结巴。
“小家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无痕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方才没有听错，对方称呼自己为老大！这是对邪帅的称呼！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是哪里暴露了身份？
“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猜测，七成把握而已…”
见对方不答反问，已默认身份，徐阿牛松了一口气，嬉笑道。
“从咱们相遇开始，有四点，让我觉得可疑！”
“其一，在树林中初次相见，你第一句问我，便是家在何处？按理说，这荒无人烟的树林，一个昏睡的孩童，正常人应该会问，你为何会在此处？而你并没有问，你好似知道，我会在那里！”
“其二，酒鬼爷爷不会无缘无故，将我一人丢下，树林四周也毫无打斗的痕迹，这说明，没有发生任何危险，他是故意为之！那么丢下我，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你！此处荒无人烟，刚丢下我，便遇见你，太过巧合！”
“其三，你的一举一动，可能从小颠沛流离，见惯世间冷暖，我善于仔细观察别人，你摸我头，拍我肩，以及一些其它的举动，都和我老大神似！”
闻言，沈无痕不停的点着头，神色认真的看着徐阿牛。
这小家伙，真是九岁大的孩童？
其心思细腻，简直让人觉得可怕！
“不是有四点吗？你接着说…”
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沈无痕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前面三点，已让我半信半疑，这第四点，才让我又增添两成，有了七成把握！”
嘴角勾起，徐阿牛得意的笑了笑，伸手指向马车窗外。
只见蓝天白云，远远可以看到，一只雄鹰正在展翅翱翔！
“老大，这不是你的爱宠吗？这家伙，已经跟着咱们一路了！就是发现它，我才更加确定你的身份！”
“你这小子…”
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车窗外，沈无痕不由得苦笑一声。
聪明！这小家伙太聪明了！
武林众人皆知，邪帅有时现身，身边会伴随着一只雄鹰！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并不是有时，而是每次雄鹰都在！
这雄鹰与自己寸步不离，至于为何有时不在，当然是因为，那出现之人，不是真的邪帅，而是老酒鬼！
没想到，这么一个细节，竟然成了暴露自己身份的证据！
“小家伙，厉害！”
沈无痕不得不服，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老大，你才是真的厉害！又是邪道霸主，又是正道盟主！”
四目相视，徐阿牛眼中满是崇拜。
“小家伙，你知道的太多了…”
眯着双眼，沈无痕逐渐沉下脸来，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
“老…老大！你别吓我！”
见此，徐阿牛吓得瑟瑟发抖，说话又再次结巴起来，下意识的裹紧身上黑袍。
不是吧！自己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老大不会杀人灭口吧！
“哈哈，别怕，逗你呢…”
杀意瞬间退去，脸上再次浮现笑容，沈无痕大笑起来。
“老大，你快吓死我了…”
小手拍着胸口，徐阿牛大喘着粗气。
“老大，我们去哪？你这大费周章的，将我从酒鬼爷爷那边又接过来，有啥安排？”
稳定心神后，徐阿牛好奇的问道。
若跟着酒鬼爷爷，自己应当会去圣教，可如今跟着老大，而老大此刻的身份，又是正道盟主，莫非自己会留在正道？
不管了，反正只要跟着老大就行！
老大这么厉害，只要学个两三招，自己也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而对面，听到对方所问，沈无痕却陷入沉思。
一开始，自己的打算，是将徐阿牛带回圣教，可老酒鬼极力阻拦！
无奈之下，才有今日之举，自己打算将徐阿牛引入正道！
可如今看来，此子太过聪明，且又识破自己的身份，若继续留在身边，恐怕不妥！
这小家伙虽然聪明，但年岁尚小，还应付不了江湖中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留在身边，只会害了他！
“小家伙，是否想学武？”
沉思许久，未曾给予答复，沈无痕含笑反问。
自然想要学武，徐阿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我可送你去少林寺，习上乘武学！”
以自己和少林寺的关系，收下徐阿牛，并非难事！
“老大！我长大后，还想娶媳妇呢！我不当和尚！”
想也没想，徐阿牛直摇头。
“哈哈，不当和尚也行，可以做俗家弟子…”
人小鬼大，这才多大年岁，就惦记娶媳妇了，沈无痕被逗的大笑起来。
“老大，我不想去少林寺，你知道的，就我这性子，让我去守寺规，诵佛念经啥的，我做不到啊！”
摇了摇头，徐阿牛依旧拒绝。
这些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自由惯了，让自己打坐念经，每日阿弥陀佛，自己可受不了！
对此，沈无痕颇为无奈。
其实，以自己正道盟主的身份，只需引荐一番，这六大派，徐阿牛可任选其一，拜入师门！
可如今六大派中，还藏着圣教的叛徒！若引荐徐阿牛，只会让他更危险！
故而，六大派不可去也！
“老大，我想跟着你…”
心思细腻，听出言外之意，老大是不想让自己跟着他，咬了咬牙，徐阿牛恳求道。
“小家伙，你应该知道，我如今双重身份，稍有不慎，正邪两道都会要我的命！跟在我身边，只会害了你！”
知晓对方聪明，沈无痕未曾有所隐瞒，直接道出其中利害关系。
“唉！我的老天爷！老大，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人贩子？我咋感觉，自己被卖来卖去的？说吧，又打算将我卖给谁？”
闻言，明白老大的苦心，徐阿牛翻了翻白眼，故意扯开话题，打趣道。
“哈哈，你这小子…”
大手摸了摸对方脑袋，沈无痕再次被逗的大笑起来。
确实，这小家伙古灵精怪，不适合拜入少林寺。
不过，有一个地方，或许适合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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