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彦也有些挠头：“我问了另外2个，他们表示愿意签约，继续留在学校工作。”
徐生洲奇道：“五个人，还闹出个三长两短来？”
五个人要是都留下，说明他们没有二心，还能保持科研的前后延续性，那是最好。
五个人如果一起走，至少能落个清净，也不错。
现在三个选择走、两个选择留下，这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同来何事不同归？
陈康彦当然明白徐生洲的担心：“校长是担心他们里应外合？要不叫人事处直接把他们俩开掉，无非就是多赔点儿钱。”
徐生洲却问道：“留下的这两位，做人做事如何？”
陈康彦道：“你说的是杜克斌、姚平？就我平时的接触来看，他们还是很老实本分的，做事也很勤快认真。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来他也是被吓怕了。
徐生洲摇摇头：“不管他们是否别有居心，我们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开了他们，只怕其他老师会兔死狐悲，觉得学校不讲情面。这样吧，你们还是加强管理，别给他们钻空子的机会就是。”
陈康彦沉思片刻：“姚平本来就在裂银杏繁育驯化那个组，科研周期长，只要管理好果实、枝叶等样本，就不怕闹出乱子来，毕竟这些样本目前只有我们学校有。至于杜克斌，之前在合成催化组，虽然科研周期一样长，但裂银杏内酯的化学结构在论文里已经公开，合成催化的关键就那么几步，泄密的风险更大，可以把他调整到繁育驯化组。”
徐生洲道：“你看着办就好。”
摆平了这档子事后，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徐生洲每天上午处理公务，公务之暇才会抽出几本莫晓彤搜集的论文翻翻。那些翻过但觉得没什么价值的论文，都被陶文霞带人搬走，充实了学校图书馆的馆藏，但办公室的桌子上、茶几上、地上仍然堆放不少。但他翻阅论文的劲头明显不如以前。
原因很简单。
“真诚的邀请”被他用完了。就算看到中意的人选，只能用金钱开路去挖。
原本可以谈谈感情，用“真诚”来打动对方，现在变成不掺杂任何感情的金钱关系，这让徐生洲有些别扭，也觉得底气不足。
哎！谁让徐生洲还是个清纯的小伙子呢！
等到下午、晚上的时候，他会集中精力来研究霍奇猜想。偶尔也会到数学研究中心，和肖和平、简文桐、戴文超等人聊聊天。
是的，戴文超前些天已经来学校报到，就住在徐生洲的那栋青年公寓。
徐生洲偶尔会碰到戴文超和他女朋友一起进进出出，但他对张鹂那个女孩感觉不是很好，总觉得茶味与拳味扑面而来，令人生厌。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许仙就喜欢玩蛇，关你法海什么事？
徐生洲等人聊天，自然不会像京城出租车司机那样纵论红墙秘辛、中美关系，也不像喝完8两白酒那样叫嚣借我三千精兵、明日收复呆湾，而是围绕某个题目展开发散性的讨论。
比如上一周，戴文超就潘勒韦猜想讲了三次。
这一周，简文桐就他对三维伊辛模型精确解研究也讲了两次。
下一周，徐生洲想和大家聊聊模空间理论。
尽管本校参与讨论的人很少，反而是深林大学城各大高校经常有青年教师、研究生过来旁听，但学术氛围还是很浓厚的。
眼看着到了五月底，学校里到处是拍毕业照的学生，除了没有学位服的点缀，其他的与985、211并无二致。同学间充满着浓浓如酒的伤感与别离。
在快中午的时候，徐生洲突然接到苏山月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能听到苏山月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压抑不住的紧张：“校长！我刚刚听说，今天上午，国家教委召开了全国高等学校设置评议委员会会议，审议本次升格本科院校的名单！”
徐生洲连忙问道：“什么时候会公布名单？”
“按照道理，会议结束，所有的名单就会确定。但什么时候公布，那就说不好了！”
徐生洲道：“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有小道消息传出来？”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各种人事变动、机构改革、帽子评选等等，最新出来的都是小道消息，往往还比较准。
如果不准，那就是你所在的圈子不行。
而所谓的圈子，一定程度上就是你获得小道消息的最快渠道。
苏山月道：“之前我认识一个评议委员会的委员，通过他应该能问道消息。但我刚才给他发了消息，隐晦地问了问我们学校的情况如何，他一直没有回我。”
报喜的事，很多人愿意做，就算没有红包拿，也能讨个好口彩。
但报丧的事，大多数人都是不太愿意做的，别人觉得你是丧门星、夜猫子进宅。
这也是苏山月紧张的原因。
徐生洲给苏山月鼓劲道：“怕什么？就我们学校这条件，无论是校园环境，还是图书馆藏，又或者是师资队伍、科研成果，在同批次升本的院校中，哪样不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评，我们也是必上！”
苏山月有些乱了阵脚：“但凡我们是公立院校，那绝对是稳的，关键咱们是民办的！”
徐生洲道：“民办的怎么了？民办教育促进法明文规定，民办教育事业是我国教育事业的组成部分，国家对民办教育积极鼓励、大力支持。”
苏山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此时，徐生洲脑海里响起熟悉的电子合成音：“恭喜使用者完成任务！
“任务完成情况如下：使用者在2年内将学校办学层次成功升格为本科。希望使用者再接再厉，早日完成‘改大’（学院改名大学）、‘申硕’（申报硕士学位授予权单位）、‘申博’（申报博士学位授予权单位）任务！
“任务奖励：奖励点积分，抽奖机会一次。”
徐生洲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小道消息来了！
苏山月却是觉得莫名其妙：“校长？”
徐生洲连忙收住笑声，解释道：“我刚收到消息，我们学校已经顺利通过会议审核，同意升格为本科院校！”
“真的吗？”苏山月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徐生洲非常肯定：“绝对保真！”
总不可能系统大爷还给我谎报军情吧？
毕竟积分点都到账了！
苏山月大喜：“好！好！！好！！！我们终于是本科院校了！”
这几年，她偶尔和同学、老师见面或聊天，尽管她一进学校就是中层领导，还分了房，工资也很不错，但毕竟是民办大专。老师、同学们尽管嘴上不说，但她知道，对方心里肯定会认为自己是在野鸡学校混日子，眼下这些优渥的工资待遇就像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说实话，有时候她也觉得有些自卑。
如今，学校升格为本科院校，这是向上向好的第一步，也是证明自己选择没错的有力证明！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笑着笑着，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徐生洲挂了电话，心中充溢着无边的快乐，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学校的每一个人，从老师到学生，从保安到保洁，从刚进校的戴文超到刚离职的李特。告诉他们，学校在自己的手上，正一步步变好！
以后还会更好！
但这消息虽然已经板上钉钉，毕竟还没有公开，不适合大肆宣传。他只能用力地在办公室挥挥拳头：那就抽个奖，以示庆祝吧！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抽奖模块，随即面前浮现出一个高速转动的彩色轮盘。于是他伸个懒腰，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轻声吟唱道：“你的笑容让我心澎湃，爱的天窗已为你打开，你就是我心里特别的存在，泛起层层涟漪在我心海，天边彩霞如花般盛开。快点、快点到我碗里来。停！”
轮盘随着惯性又转了几圈，才缓缓停下。
他不由得瞪大眼睛：“咦！不会抽到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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