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悦一见到他进来，顿时如临大敌：“你还敢进来？！”
“孟二小姐，讲讲道理，这到底是我家的医院，你总不能真的把我赶出去吧。”陆云深脸上堆着苦笑。
看着他这两天连续吃瘪，季驰有点幸灾乐祸：“怎么的，来这么早？你也要天天来报到吗？”
“也要……？”陆云深看他一眼，在“也”那个字上面加重了音调，“还有谁要天天来报到吗？”
“自然是护工。”季驰手插进兜里，望向窗外，面不改色。
陆云深一边对孟如悦赔着笑脸，一边低声对季驰说道：“跟我出来。”
季驰听他的语气凝重，知道是有事情要说。
两个人出了门，转进楼梯间里。陆云深脸色沉静下来，沉吟了一下，说：“刚刚是瑞士那边来的电话。”
季驰的脸色也变了，抬起眼睛：“爷爷知道了？”
“一面之词。”陆云深说。
季驰拿出手机，在手上掂了一下，问道：“昨晚的录音要发过去么？”
“你觉得呢？”平时杀伐果决的陆云深，脸上也有了犹豫之色。
就像叶曦不想让孟老太太知道这件事一样，涉及到陆爷爷，两个人也就只是平常的小辈，不复生意场上的精明。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像陆小柔那种人，连“老吾老”这三个字都做不到。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应该是昨天晚上。”陆云深说，“昨晚我回去的时候，陆小柔没有动静，今天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她。估计是在憋着劲儿，等爷爷来给她做主。”
“嘶——我真该——”季驰说到一半，自己停住了，他总不能真的跑去打陆小柔一顿。但凡不是个女的，早打得她满地找牙了。
“他老人家问是什么事。我糊弄了一下，只告诉他孟家的大孙女找回来了。”陆云深说。
“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只能加快动作，先斩后奏。留学的事情办不了这么快。我先走旅游签证，把陆小柔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话虽这么说，陆云深却一脸烦闷。
季驰点点头：“瑞士那边的管家和侍应生，打个招呼。”
“隔绝消息？怕是不好做到。只能试试了。”
两人商量了半天，只能得出这么个黏黏糊糊的结论。
“这种事儿，比做生意棘手多了。”陆云深感叹。
“看你平时滴水不漏，关键时刻心慈手软。”季驰揶揄他一句。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不腰疼？要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连你家都能拆了！”
“怎么，试试？”陆云深跳开，比划出一个自由搏击的起手式。
“幼稚。”季驰转身推开楼梯间的门，走出去。
病房里，叶曦正在喝汤。
孟如悦在旁边撑着头看着，见到这两人推门进来，抬了抬眼皮子，说：“嘿，这里是超级市场吗？怎么来来去去的。”
叶曦放下碗，说：“头疼。”
“怎么了？还没恢复好？”季驰问道，抬手就要按铃叫医生。
“不是，我见了你们几个就头疼，实在是太吵了。”
“我？吵？”季驰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
叶曦点点头：“你、你、还有你。”把病房里的三个人全指了一遍，“你们三个凑在一起，就好像有三百只鸭子在这里大合唱。”
“孟若怡！你的良心呢？”孟如悦拍了一下小桌板，“饭还是我给你叫的呢！你给我吐出来！”
叶曦摊开手说：“你们看，是不是？”
陆云深很知道进退，马上点点头：“没错，叶小姐应该静养的。”
然后转头对季驰说道，“走吧。”
“不走。”季驰抱起手，坐到沙发上。
“那么……”陆云深抬起手腕看看表，“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今天先走了，明天再过来。”
季驰知道他急着去处理陆小柔出国的事，说道：“事情办得漂亮一点。”
“……”陆云深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叶曦和孟如悦告辞。
等他拉上门走出去，孟如悦转了转眼珠子，拿起床头柜上的小包，说：“孟若怡，我也要走了。”
“咦，你饿了吗？来来来，这里还有很多饭呢，一起吃点儿。”叶曦招呼她。
“我才不吃你的病号饭呢，清汤寡水的。”
“那这还不是你叫的饭吗？”
“承认是我叫的饭了？一饭之恩，要懂得感谢，知道吗？”孟如悦指指点点。
叶曦揉着太阳穴：“你真的比奶奶还要啰嗦。”
“哼，奶奶那边还要靠我打圆场呢，你就知足吧你。”孟如悦把小包搭在肩上，往外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
“季先生，你不走啊？”
“我刚来，不走。”季驰依然抱着手，在沙发上没动窝。
“正好，”叶曦说，“我待会儿有事要求你。”
季驰耳朵动了一下，不置可否。
孟如悦看了看他们两个，说：“随便你们吧，我有事，赶时间先走了，See You，我的姐。”
“再见，我的妹。”叶曦挥挥手。
大门再一次关上，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
季驰转头看叶曦，只见她捧着一个外卖锡纸碗，笑吟吟地看着他：“季总。”
他呼出一口气，说：“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哎呀，别这么直接嘛，咱们俩谁跟谁啊。要不要先吃点病号饭呀？你看看，那个丫头奢侈惯了，点个外卖有五个菜呢！”叶曦马上采取怀柔政策。
确实，还有好几个没有拆的外卖盒子堆在床头柜上。
“也好。”季驰站起来，挪动着小沙发，坐到了病床边上。
“……”叶曦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呆滞地看着他：“你还真吃啊？”
“不然呢？我出来的时候没吃午饭。”季驰动手拆外卖盒子，把东西摆出来。
“你这么逆来顺受，我，我我我总觉得好像又做错了什么。”叶曦抱着自己的碗，缩起身子。
“吃饭吧你！”
……
医院楼下的地面停车场。
陆云深的车子刚开出去，后面就有一辆小车转了出来，不慌不忙，隔了两辆车的距离，一路紧跟在后面。
朝着陆公馆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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