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租屋出来，走到中学路上。
这头型实在太引人注目，他只好买了一顶帽子扣在头上。
沙口城地处长顺河上游，四周山峦围起来的一座小城。
长顺河穿城而过，将沙口城一分为二。
虽然有一条穿越大巴山而来的铁路，还有一条绕着秦岭过来的国道，但是小城还是相当闭塞。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城，意外成了一个“市”，全因为是革命老区的缘故。
不过早有传言，沙口市可能是全国最穷的一个县级市了。
城南滨河公园，沿着长顺河而建。虽说公园不大，但的确是市民饭后爱去走一趟的地方。
常听人埋怨：
“狗日滴汗水都没有走出来，公园就走完了！”
“面子工程就这样子！”
河边茶楼林立，偶尔也有水吧和咖啡店。
那个时候还没有导航，何不凡沿着滨河路一边，沿河从下游向上寻找。
他的运气不好，拂晓茶社没在那边。
他跨过河，从河的另一边开始找。
在另一边，他没走几步，就找到了拂晓茶社。
茶社有3层楼，仿古风格，一楼的庭院有些竹子点缀。
他走进大门，一位女士便问：
“小兄弟，你喝茶吗？”
“不，我找邓大海。”
那女士“哦”了一声，朝里面喊了一句：
“海珠，找你哥的！”
里面柜台前，站起来一位姑娘。
“去吧，跟她去吧！”
他说了声“谢谢”，就朝里面去了。
一楼大厅里摆满了方桌高背椅，稀稀落落地几个人。
穿过大厅，迎面是一位姐姐，虽然比不上乔香邱小晴那般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
她拿着一本《三重门》，打量了一番何不凡，看到那个头型，没忍住笑了一声：
“呵呵！”
那姐姐紧着又补了一句：
“你跟我来。”
他跟着那姐姐的步子，上了二楼。
二楼是雅间。从雅间里传出的麻将声不绝于耳，显然，二楼的人气比一楼多得多。
三楼有一半都是阳台。几把遮阳伞，几张桌子，几把凳子。
只是这快7月份的天气，阳台热气腾腾。
另一半是几间房间，从门口摆的垃圾来看，应该是人居住的。
那姐姐敲开了最里面的一间房，说：
“一天就知道看电视！也不下楼去招呼客人。”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句：
“谁啊？”
那姐姐向他招了招手。
他一脚踏入房间。
邓大海正斜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酒店男人被倒挂的新闻。
他一眼认出是他后，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拿着钱去警察局保你，他们不让啊！我就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邓大海关上门，指着电视问：
“兄弟，那是你干的？”
他指着电视新闻，兴奋地问了一句。
他点点头。
邓大海两眼放光，猛地拍了拍桌子，说：
“兄弟，解气。”
他可没有心思听邓大海说奉承话，直接问：
“你对苟家的赌场了解多少？”
听到这话，邓大海一下子就僵住了。
“兄弟，你真想打赌场的主意？”
他点点头。
邓大海瞪着眼睛，憋着气，鼻孔反复收缩着。
“嘎吱”一声，那姐姐推门而进。
邓大海在惊吓中泄了气。
“你不知道敲门啊！”
“我怎么敲门嘛！”
那姐姐一手托着一个果盘，一手拿了两个杯子和一个水壶。
确实也无法敲门。
他赶紧起身，从那姐姐手里接过杯子和水壶。
邓大海锁上了门，赶紧问了一句：
“兄弟，你是怎么想的？”
他淡淡地说：
“找个钱多的时候，把钱抢过来，再弄出来，就成了。”
邓大海一听，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嘭”一声，杯子都倒了。
“你以为那是你家啊，进去提一包钱就走？你玩我呀！他妈的，你这方法，我都想过几百遍了。”
他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之后，说：
“你只要确定他们的钱藏在哪儿。我会把钱装进砂石车里，第二天砂石车往外运沙土时，跟着那辆砂石车就是了。”
邓大海听完，忽而兴致勃勃地对他说：
“吴林来找过我几次了。一直打听你出来没有。我马上把他叫过来。”
打完电话，邓大海给他倒满水，然后就开始对他上下左右打量：
“何兄弟，你有把握做这事儿？”
“你首要考虑的是，当天的钱多不多？”
邓大海激动了。
“就数这周末人多。”
“看守的人呢？”
邓大海接着亢奋。
“看钱的都是几个愣头青马大哈！”
说到这儿，他转头盯了盯电视，说：
“五六个人，对你来说不是麻烦吧！”
他点点头，问：
“你对哪儿清楚吗？”
“去得多了，猫猫道道就晓得多了。他们都是二楼过道收了钱，拖到后面去。钱肯定藏在后面的某个地方。”
说话这个当儿，吴林过来了。
三个人在里面说了好一阵子。
太阳都快落山了，邓大海领着他和吴林，开上他的桑塔纳2000，一路往城东火车站去了。
车子停在了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山堡上。此处不仅能俯瞰车站全貌，还能看清车站对面几百米远的那一片建筑工地。
工地被围了起来，里面耸立着一幢幢封顶的楼房。
外面一条坑洼泥泞的黄土路上，一辆辆小车像蚂蚁赶路似的，排队进到工地，停在了工地中间的一幢楼房前。
那楼前少说也停了50多辆车。
邓大海兴奋地说：
“除了城里的，附近青花镇、花楼乡、长坝乡、永丰镇等地方上的有钱人，都在那楼里了。”
他嘴角一笑，说：
“那就按照我们的计划来，你们该准备的东西，尽快准备好！现在送我回去吧！”
邓大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满是确信无疑的表情。
他二话没说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回到了拂晓茶社。
邓大海从车里找到一部手机。
“这个你先用着，好联系！”
他接过手机，那是一部翻盖的波导牌子，玲珑小巧。
他拿着手机朝学校走去。
看着他走的背影，吴林有些摸不准。
“邓大哥，这么大的事儿！他一个刚长毛家伙，可靠吗？”
邓大海说:
“你记清楚了，搞钱是他去，除了什么差错，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回到出租楼，邱小晴还在等着他。
“心尖尖儿，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身边，我总是心神不宁的。”
他一进屋，他的小奴儿就缠着她，送上拥抱和香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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