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悄悄来临，无数学子魂牵梦萦着会试的消息。
只不过官家没有明确表示，只说四月中上旬出成绩。
于是从四月初一开始，就有人守在贡院门口，就为蹲那第一手消息。
胸有成竹的学子们好好念书，为殿试做准备。
发挥失常的也没离开，想等一个奇迹。
就这样，来到四月中旬。
池兴月在家里散步，突然听说，贡院贴榜了。
惊得她心里一咯噔，就连肚子，都抽了那么一下。
忙问：“消息可靠吗？”
“可靠，是贡院附近的小乞丐传出来的。
凌一大哥已经派人过去打听消息了，不过咱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怕是挤不到前头。”
池兴月点点头，对此不意外。
轻抚着肚子，让人去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挺心急。
虽说一切自有天意，可还是担心凌季恒的成绩。
其他人也是，在屋里踱步。
老太太让人准备喜钱鞭炮，却丝毫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怕两位孙子，以及一位孙女婿名落孙山，被人嘲讽不自量力。
就这样，一群人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大中午，都没等来消息。
就连书院里的凌季恒也是。
温院长刚开始讲解昨天的课业，就有人说今天出成绩。
长鹤书院和凌家不一样，多少有些宫里的关系，在出榜之前，就收到了消息。
不过具体谁考上谁没考上，就不晓得了。
大周朝头一次科考，周皇看得可紧了。
但凡徇私舞弊，诛九族，不得求情。
没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更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经过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填榜，这一天，终于出成绩了。
温院长恨不得带着学子们去贡院前等着，可他能得到消息，旁人也能得到。
说不得自己还没过去，那边就水泄不通了。
还是在书院里等着吧，省得被人挤坏。
只不过，没人有心思上课，除了凌季恒。
他倒不是心中有数，就是觉得焦虑无用。
再加上自己压力是真没其他人大，即便真的落榜，也没有生存压力，更不会遭受家里白眼。
淡定的神色在一群焦躁的学子中格外突出，误打误撞，被温院长看了去。
本就欣赏这个有灵气的学生，看他这般沉稳，温院长恨不得将其收为关门弟子。
不过来不及，也不合适。跟学生走得太近，会被怀疑拉帮结派。
他在前朝就吃了这个亏，如今，可是不敢了。
就这样，一群人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来消息。
“中了中了，凌季恒夺得本届会员！”
众人：“......”
目瞪口呆中有着艳羡，唯有凌季恒，放下书本，不是很在状态。
还疑惑地瞅了大伙儿一眼，心想咋了，刚才不挺热闹的嘛。
“我去，宴清，你是真淡定啊！连会员都无法拨动你的心？”
凌季恒蹙眉，一脸疑惑不解。
刚准备问什么，就见凌季亿、黄敏博冲了进来，还有方齐安，余彦清、余彦朗兄弟俩。
几人既羡慕，又钦佩地看着凌季恒：“兄弟，你也太牛了吧，居然得了会试第一！”
凌季恒被这消息震惊得，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片刻后回神：“你们，认真的？”
大周朝人才济济，他不觉得自己有夺得第一的实力。
谁知大伙儿齐齐点头，而此时，报喜的官差也到了。
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温院长捋着山羊胡子，走在最前头，想知道书院究竟多少人上榜。
凌季恒却让金宝赶紧回去准备红包，可别在大喜之日扫了大伙儿的兴。
金宝得意挑眉：“主子，人家揣红包都揣半个多月了。放心，丢不了你的面儿！”
凌季恒被他逗笑，问道：“对我这么有信心？”
金宝点头：“可不是！我金宝谁呀，人称火眼金睛！我认定的主子，怎么可能是个平庸的。”
实际上是习惯了有备无患。
甭管凌季恒能不能拿到名次，都要将东西准备好。
就连凌季亿、黄敏博的红包，他都揣了，就怕有啥突发情况。
你看，现在不就用到了嘛，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一行人没走多远，就到了书院门口。
而这里，已经围满了凑热闹的街坊。
只见衙役恭恭敬敬地给大伙儿报喜，然后将长鹤书院学子们的“身份证明”双手奉上。
金宝第一时间送上红包，其他贡生也都从小厮那里接过荷包。
衙役们赚得盆满钵满，说了一长串吉祥话后，才去其他书院报喜。
长鹤书院大获全胜，在四百多名贡生中，占据了二十六个席位，不可谓不风光。
遗憾的是，凌季亿、黄敏博落榜。两人笑着恭喜凌季恒，却难掩眼底的失落。
凌季恒拍拍他俩的肩膀，没安慰。
他自己还懵着呢，得好好捋捋。
书院里众生相，凌家却是张灯结彩。
中午，池兴月刚刚吃完午饭，准备休息会儿，就听凌一过来报喜：“夫人，夫人，主子考上了，考上了！”
池兴月一个激动起身，扑通一声又坐下。
脸色惨白。
“夫人，您怎么了，可要请程大夫？”
池兴月摆摆手：“没事，刚才腿抽筋了。”
宝珠赶忙过来给她揉捏，池兴月缓和一下神色，问道：“季恒考上了，第几名？”
她觉得，应该不会太靠前吧。
就算凌季恒天资聪颖，可他才念几年书啊，总不会比那些十年如一日的读书人还强吧！
谁知凌一说：“第一名，主子考上会员了！”
池兴月：“......”
是VVIp吗？
想到这里，不禁大笑起来。
凌一以为她开心的，实际上，池兴月不过是歪歪到了其他地方。
不过呀，这可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说他怎么就考上会员了呢，也太了不起了吧！”
真是祖坟冒青烟！
凌一却毫不意外：“主子小时候念书，就被夫子夸赞聪颖。
如果不是前朝皇帝昏晕无道，主子说不得早就参加科举了。”
池兴月：“......”
敢情是她冒昧了。
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去荣思院给老太太报喜。
结果还没起身，整个凌家都聚集到了清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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