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岩石于空中划出无形弧线，沾染尘雾的水元珠粒充斥在空气中，晶莹水珠镀上一层尘却也难掩余晖，崩碎的空间处处参杂虚空裂缝，或大或小隐隐有寂灭气息与吸力传出。
除此之外，恐惧，焦躁，急切，绝望，悲伤等情绪充斥在它们之内，高高喷涌的血泉，断裂手脚，因爆炸震飞的模糊血肉块，这些东西皆有自己的轨迹，自己的丝线。
一一呈现在徐辰眼瞳中的紫芒内，这一刻所有轨迹陡然暂停，就像是定格的画面，暂停的时空，深夜的寂静。再无任何动作与声音。
身披罗甲百战袍，手持子剑撼乾坤。她微微转身，立于破碎大地之上，眼眸化金与徐辰目光交汇。
一道英姿飒爽，青丝马尾在定格时间中徐徐飘扬像是迎着风，一柄剑锋溢气的长剑笔直刺入无形空间。
女子金瞳倒映徐辰，微笑缓缓开口，
“恩主，许久不见...”
徐辰，不，更准确地来说是虚夜。虚夜温和一笑，轻声回应，
“好久不见，沐诗。”
虚夜调整自身状态，从霜月尘浅保护中轻柔的挣脱而出，目光落在毅然决然的霜月尘浅面容上，轻轻伸出手为她擦去脸上的尘土与眼底泪珠。目光再次落回司徒沐诗身上。
司徒沐诗静静看着这一幕默默等待虚夜。
“沐诗，此处还能定格多久，天者自爆的磅礴力量伤到你了吗？”
司徒沐诗轻轻摇头，声音有些颤抖，
“恩主，在契约签订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赌对了，他就是你！我很荣幸也很高兴能再次成为你的助力。”
“‘间画’还能再持续一炷香，天者自爆的力量确实有些难以抑制，不过伤势不重。最后，恩主，由于我违背契约保护其他人免于灾祸，接下来可能帮不了您了。”
虚夜眼神柔和，轻柔道，
“你安心休息接下来我会处理好的，哪里的话，你已经救过徐辰两次已经是巨大帮助。”
司徒沐诗颔首，走到虚夜身旁将手搭在虚夜肩膀，一股纯净无比的元力进入虚夜身体，元力如同甘泉滋润修复虚夜体内四分五裂的经脉以及消失的小半边身体。
虚夜惨白的脸颊随着身体的修复逐渐红润。
“恩主，他们会找到你吗？”
司徒沐诗感受着虚夜身体经脉的塑造，声音里夹杂那一抹浓重的担忧。
虚夜安慰道，
“不用担心，他们发现不了的。”
感受到司徒沐诗没有放下的担忧，虚夜轻声耐心解释道，
“我跟你们不一样，跟冥府其他人也不一样。”
“人死后灵魂会归去冥府位面，在那里进行轮回转生。冥府之人无法在冥府轮回转生，死亡就是真正的消亡。虽然也有像尘浅一样主动轮回的存在，但本质上却与常人不同，尘浅不过是重新体验生长的过程，消耗的仍旧是原先的寿元，严格意义上算不得轮回转生。冥府之人都与尘浅一样，这是冥府的诅咒，是冥府背负的烙印。”
“而我是特殊的，我同样是冥府之人，但我可以转生。靠我自己转生，连同肉身一起。”
“我就如同一颗种子，不断枯萎不断发芽生长。每一次重生都是我也都不是我。”
司徒沐诗不解，很疑惑但她没有问，这个秘密涉及恩主的生死存亡，一旦有失，恩主将被人拿捏命门。
虚夜轻轻拍司徒沐诗的手，感受全身的状态，除了灵魂与寿元上的创伤，身体基本恢复。看出司徒沐诗心中所想，虚夜微笑道，
“别担心，说出来也无妨，这么容易被别人破解这就不是我开辟出来的独属于自己的道了。”
“我的道使得我像一滴水，一块铁。今天我是冥河，但如果冥河的水全部流进新开辟的一条河道，你说是原来的河是冥河还是新开辟的河是冥河，这时再往原来的河道注入河水，它又是否是冥河呢？”
“我原先是一把宝剑，之后进炉重造成宝刀，那你说哪个是我？”
“我再换个说法，我们身体是由无数小粒子构成，粒子称之为细胞。细胞每时每刻都在死亡和更新，一月之后，我身体里的细胞都换成新生的细胞，那我又是否是原来的那个我呢？”
司徒沐诗听后陷入沉默思考当中，久久不言。
算算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虚夜轻松笑道，
“不用再想了沐诗，都是我，每一个都是我，只不过是不同的我，像现在的这种情况，也是在某些特定条件与时机下才能让我重回‘旧冥河’，所以啊，他们是发现不了我的。”
司徒沐诗低下头，眼眶有水雾隐隐。
虚夜淡然一笑，蹲下身子柔和看着眼前的司徒沐诗，再一次擦去她的眼泪。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虚夜脑海中出现。
“一切都是为了胜利，为了我们平安的生活，不要哭，我没有死，我就是我，一直都是。”
司徒沐诗抬起头，眼底的湿润不再，注视着虚夜，
“恩主，保重...”
说完，司徒沐诗身影不再，周围一切回归正常与不正常间。正常的是视觉，声音等统统再现，不正常的是，无论是天者的磅礴力量还是赵寰尘他们之间的战斗伤害全都消失不见。
原本飞散的一切如同断翅膀的鸟儿，笔直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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