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行军路上，一时找不到平整光滑的石板这些，白野只能吩咐士兵用深色木板也可。
其实一张白纸加上红印泥即可，原因无他，白野想检查一下牛小将的足弓情况。
可惜大唐的造纸技术落后，生产的纸张数量有限，所以造成大唐纸张精贵无比。
如果让读书人知道，白野使用精贵的纸张，让牛小将用脚底沾上红印泥在纸上盖脚印子。
说不得会引起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这可不是后世生产力爆表，纸张随便用随便糟蹋。
天底下多少读书人都用不起纸张，纸张可是用来书写传播圣人言的，印泥盖章也算是代表官方文书证明或者个人信誉的一种方式。
你现在让一个粗鄙武夫用臭脚丫子在纸上盖戳戳，你这是亵渎圣人言冒犯读书人的行为，白野可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
所以很快，士兵找来一块褐色的木板和一些石灰粉。
白野得知这位小将是牛进达的嫡长子牛师赞，抬手说道:“还请牛大哥脱去鞋袜，双脚沾满石灰，然后在木板上留下足印。”
众人疑惑不解，这是什么医治方法，难道看臭脚丫子就能治病不成。
牛进达父子也是眉头紧皱，实在不明白白野这是要闹哪样！既然白野说的信誓旦旦的，也只能按照吩咐去做。
也不迟疑，褪下鞋袜，沾满石灰粉末，双脚落在木板上，果然能看出牛师赞的左脚不吃力，落地明显会不自觉的抬高一下左脚掌。
这是在缓解左脚疼痛的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上前搀扶牛师赞，让他先坐一边休息一下。
这几人关系铁，几家也是通家之好，从小也是玩到大的。
现场所有人都不出声，静静等待着白野能给出答案，看他如何通过看脚印子就能治病。
堂堂郡公嫡长子也是遍请名医妙手前来医治过，可惜都说不出这腿疾的根源在哪，只能开些活血通络的方子或是使用针灸之法缓解一下疼痛，效果有则有矣，可惜依然行走吃力，一年比一年严重。
医大多数名医给出的结论是再过几年，怕不是连行走都难，只能静坐疗养了。
这就是为什么听白野说有方法医治，才那么紧张激动的原因。
“各位可有看出牛大哥的足印有何异常？”
白野环视四周，带着考究的意味询问众人。
“这又何不同？无非牛兄长的脚板比我的脚板大一圈而已，至于脚臭之味还不及程大傻子的万一。”
长孙小狐狸自诩见多识广，一副在座的学识都不及他的态度，小傲娇的回答。
“没见识，真可怕。”
白野嗤笑一声，看着长孙小狐狸的帅逼脸就不服气，你长得这么帅，让我以后还怎么在长安城的小娘子圈子里混了。
“你……”
长孙小狐狸气的要吐血，说他没见识，这不是啪啪打他国公老爹的脸嘛？可看着脚印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能暂时忍耐一下。
他倒要看看白野这个和尚能说出什么大道理，就不信看脚丫子就能治病，要是真能治病，那天下多少名医圣手得惭愧要死。
“其他人可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白野继续问道。
众人都不出声，没看到人群中学识最好的长孙小狐狸都吃瘪了嘛！
“哎！没文化，真可怕。”
白野再次群体伤害。
“你，你，你两也脱鞋去留下脚印。”白野只好一步一步的引导着众人，随机指着两人去留下脚印。
很快，木板上清晰的留有三双脚印子。
“这下，你们再仔细观察看看，到底有何不同？
人群呼啦啦上前观看，好奇心害死猫啊！他们也想看看到底几人的脚印有何不同。
一炷香时间，众人都仔细检查完毕，就连牛家父子也上前观瞧一番。
“咦，牛兄长的左脚印为何如此完整？”
还是长孙小狐狸率先发现端倪，开口对着众人询问。
“咦，果真如此？”
“某再看看，嘶……这是为何？”
听到长孙小狐狸的提示，众人也是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也有再次上前观瞧的。
这一次，众人果然都发现牛师赞左脚脚印的不同。
其实大家早发现这点不同之处，只是没人往这方面想，毕竟古代人谁没事会观察他人的足底脚印。
这又不是娇俏小娘子们的玉足，可以把玩一年。
众人把目光集体投向白野，等待着白野给出答案。
“呵呵，各位小将军果然聪明过人，一点就透，真是孺子可教啊！呵呵……”
白野的呵呵笑声，怎么听怎么让人欠揍。
众人咬牙切齿的怒目圆睁，你特么要是不吹牛沾点便宜的臭不要脸的，咱们的友谊的小船还能继续漂下去。
白野点到为止，心里突突的。
面上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对着众人说道:“这二位的足印乃是正常人的足印，大家请看。”
说完来到木板前，指着两人的脚印对着牛家父子说道。
“咱们正常人的赤脚印是前端有五个清晰的脚趾印，左脚左边留有脚外的纵贯连线，直接连接到脚后跟这一片，只有在脚内侧留下一片空白，右脚亦是如此。”
果然，经过白野的诉说，两人的脚丫子印真如白野所说，脚底内侧留有一片空白，没有白色粉末的印痕。
“再来看看牛大哥的右脚印，也留有空白区域，所以说牛大哥的右脚算正常无疑，可看看左脚印，可以说是一整个脚底板的复印件，这就可以断定，牛大哥左腿脚有疾。”
白野一口气把几人的脚印的区别仔仔细细的给众人科普了一下。
可众人更加迷茫了，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那又和腿疾有什么关系。
“呵呵……是不是更糊涂了。”
众人完全给白野带偏了节奏，下意识的点头回答。
“牛大哥这是平板足之症，长期吃力压迫足神经导致的腿疾。”
“平板足？这是什么足？”
“压迫足神经，这又是什么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搞不明白。
就连自诩学识渊博的长孙小狐狸这会也懵逼了，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明白，可组合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在思索这些词在哪本书里有所提及，可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点出处。
牛进达虽然是个武夫，可看着白野自信满满的样子，抱着万一的希望颤声的问到:“这是何意？可有方法医治？”
语气关心急迫之意溢于言表。
“呵呵，牛将军莫急，听我细细道来……”
白野简单的给这帮子古人解释什么是平板足，平板足带来的不便，如何改善平板足的缺陷等等。
后世什么怪病没有，这平板足都不算什么严重的病，很多人都有。
当兵的都知道平板足过不了身体的检查，原因无他，平板足的士兵脚板不耐力，不适合长期重体力训练，容易腿酸腿疼，而且脚底板接触地面的面积大，发出的声音很大，更不适合当侦察兵，否则还没靠近敌军，足底的声音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还有很多人平时都不爱穿软底鞋，穿时间长了脚底疼，这也是脚底足弓有一点缺陷。
当然这些很正常，只是轻微的足弓变形而已，对生活影响不大，只是废鞋子而已，鞋底内侧或者外侧被磨损的程度不一样而已。
所以选择好一点的硬低鞋就行，实在不行就多看看广告，到处都有什么保健鞋，打着符合人体工程学，人体医学的旗帜卖产品，说不上好坏，就是鞋垫子有弧度正好贴着脚底足弓处，给脚分担一些人体的自重而已，从而显得穿起来真舒服。
后世人体给剖析的明明白白的，听力不好有助听器，眼睛不好有眼镜，牙齿不好有矫正牙齿器……什么增高鞋垫，美白面膜，什么增大增粗增长的某些男人女人的需求一抓一大把。
话又说回来，牛师赞是牛进达的嫡长子，这些老将都是凭军功封国公的，所以家族传承重视军功，从而子嗣都得练武打熬身体。
所以自小这些二世祖都得吃苦练武，这牛师赞因为一只脚是平板足，想来练武时常腿脚疼痛，可能因为家教森严，不敢对父亲说腿脚疼，怕父亲训斥他想偷懒找的借口。
就这样一直习武疼痛下去，最终随着时间年龄增长，问题慢慢就出来了。
……
这边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足弓，人体学啥的，满脸的迷茫不解，可又隐隐约约觉得白野说得很有道理的感觉。
“那……白副将……可有解决的方法？”
有人颤巍巍的问到。
“咳咳……这个……想根治基本上不可能，但是……”
白野斟酌着话语迟疑说道。
“俺滴个娘来，俺说白老弟，你有话快说，怎滴如此磨磨唧唧的如同和尚念经一般，又臭又长的好不痛快。”
程大狗熊实在受不了白野这会的墨迹，急赤白脸的催促吼着。
“就是，就是，小白将军快说，别墨迹啦！”
白野一阵无语，这称呼真够乱的，比娱乐圈还乱。
一会白副将，一会白老弟，这又小白将军，怕不是等会直接小白小白的叫着。
赶紧阻止众人的咋呼，继续说道:“方法很简单，只要鞋底垫上一块带弧度的软质垫片即可，长期坚持佩戴能极大缓解脚底的压力，再配上独家的脚底按摩穴位手法和辅助恢复训练方法，时间一长也就不算什么事了。”
“真的假的？”
有人还是不信。
“这脚底穴位按摩之法乃我佛门无上妙法，适用于任何人，能起到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效果。特别是针对各位的肾虚问题，真是谁按谁知道啊！呵呵……”
白野面上一副你们都懂的神情，要多鸡贼就有多鸡贼。
这下场面彻底火热了，本来是给牛师赞治病的，这一听针对男人肾虚有奇效的脚底按摩之法，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抓耳挠腮的想要一窥按摩体验。
“咳咳……”
还是牛进达老成持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咳嗽一声打断人群的臆想。
“嘿嘿……牛叔叔……”
“啊哈……那个啥？还是牛大哥的腿疾重要……”
“对对对，我等身强体壮的，腰好腿好肾也好的很，呵呵……呵呵……”
人群发出一声声的尬笑。
牛进达父子郑重抱拳对着白野行礼，言语恳切道:“还请白副将出手医治一二。”
白野慌忙闪到一边，不敢受他们的大礼，上前一手握住一人的臂膀，阻止他们继续行礼下去。
“牛将军、牛大哥这是要折我的寿啊！小子可不敢受你们的大礼啊！都是袍泽兄弟，敢不尽心竭力替牛大哥医治。”
“牛大哥且宽心，这事包在兄弟身上。”
白野语气诚恳的说到。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是好兄弟，也别白副将，县子的叫了，你们就当兄弟一般称呼一声兄长贤弟即可。”
老牛也不是蠢人，也不自持身份赶紧替这些小辈们相互说和一二，趁机拉近关系，还想着白野能用心医治自家的牛师赞。
“某牛师赞痴长你几岁，称县子一声贤弟可好。”牛师赞也不傻，知道老爹的用意，顺势说到。
“见过兄长……”白野对这些二世祖也没什么恶感，能与他们交好以后在长安城也是一大助力，对此也不反对。
“好，白贤弟。”
“哈哈……好，恭喜牛大哥，恭喜白贤弟，俺程处默也认下你这个兄弟。”
“某尉迟宝琳也认你这个兄弟。”
人群不时传来交白野为兄弟的亲切声。
就连一向傲气的长孙小狐狸这时也不敢不给牛进达的面子，也是抱拳说到:“在下长孙冲，见过白贤弟。”
听着一个个二世祖自报家门，白野的内心激动万分啊！
这些是谁啊！长安城顶级勋贵子弟啊！可比后世什么京城四少，王校长，马爸爸还要牛逼几分啊！
真是赚大发了。
白野也是一一还礼见过各位兄长。
只是心里郁闷，为嘛一个个都比自己大呢？连做个兄长的机会都不给，哎！可怜啊！
“哈哈……”
“哈哈哈……哈哈……”
看到白野一次次的喊着见过兄长，众人不禁狂笑不止。
笑过闹过之后，白野也不含糊，现在可没有塑料，只能先用鞣制好的牛皮代替。
寻来鱼鳔胶把几层牛皮粘在一起，等风干差不多用匕首修剪出大体的足弓弧度。
古代没有化学胶水，只有鱼鳔胶和猪皮胶这些。
白野大体记得后世足弓矫正垫的弧度在十多度以上，至于准确度数记不太清楚，只能用目测来调整大小。
做了两双替换穿戴，让牛师赞穿上试一试。
穿在鞋底一试，虽然乍一穿有些硌脚生疼，可走上一圈，有点越是硌脚生疼越是舒服的奇怪感觉。
“这……这怎么越疼越舒服……”牛师赞越走脸色越是丰富多彩，可嘴角的笑意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开心。
牛进达的眼睛瞬间通红湿润，忙偷偷躲在一边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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