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再找事，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秦子檀时隔许久的当众威胁，以前这样威胁人，还是被每天各种打扰，坏他清梦的时候。
不喜欢来学校的一大理由也是讨厌身边围过来的那群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心烦。
用基本的礼仪对待她们，又会不死心地一直贴上来，非要他当个没礼貌的暴躁男，她们才能听懂他的那句话。
“滚远点行吧，烦的要死。”
不来上学就不用面对这些问题，他玩的圈子没多少女生。
莫姝禾被他拦腰勒着拉出教室，她这样子也不适合来学校。
简直比他还易怒暴躁。
学校好歹是他家的，任凭他怎么胡闹都合理，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气焰如此嚣张。
这不怕死的胆量让他思而不解。
秦子檀一路扯着她出了学校。
“上什么学，烤地瓜去吧。”
他似在开玩笑，但眉梢却严肃紧皱。
“烤什么地瓜，我把你头拧下来烤了。”
莫姝禾甩开他的手，语气恶狠狠的，明显是还没从刚才的气愤中缓过来。
“行了，别胡闹了，脚不是才好。”
秦子檀也后知后觉，自己为何沦为劝人向善的角色，以前他才是被劝的那个。
“狗都把脸伸我手旁边了，你说我打不打？”
她的话一向形象又粗浅，“懒得和你废话，走了。”
莫姝禾还算礼貌地道别，说着就拿出手机开始导航。
“你去哪？真不回学校了？”
他也只是把她拉出来冷静冷静，想不到她会直接走。
“刚好有事，出都出来了，怎么可能再回去。”
莫姝禾没好气地怼他，还不是他连拖带抱地把她拉出来的。
“你把学校当自己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子檀跟在她后面，用同样适用于自己的话，教育莫姝禾。
莫姝禾抽空扫了他一眼，嗤笑回答，“原来道理你都懂啊。”
“所以你要去哪？”
他还是紧跟不舍，无所事事的人才喜欢当跟屁虫。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莫姝禾就没再理会秦子檀，快步走远。
秦子檀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父亲的电话实时截住。
无奈只能顺着莫姝禾走的那个方向回了家。
“听说最近几天，你都去学校了？”
秦禹舟喜欢在家里办公，所以每次教育秦子檀的时候，都是在这个书房里面。
从小教育到大，确实没什么长进，属于本性难移。
“那当然，车都玩这么久了，肯定要信守诺言。”
秦子檀大言不惭地扯着谎，坐在前面会客的转椅上，悠然自得。
“惹是生非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说出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秦子檀早料到他老爹是掌握很多罪证之后，才集中时间教育他的，习以为常，没打算反驳，就等他说完，再轻飘飘地保证一句，事情就算过去了。
他甚至头都懒得抬一下。
秦禹舟抬眼看他，继续说道：“谣言我也有所耳闻，解释一下吧。”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自由恋爱。”
秦子檀动作轻慢地伸手搭上桌沿，表情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毕竟父亲从来没真正对他怎么样过，所以也算一种恃宠而骄。
“我不管你怎么恋爱，但是别在学校胡闹，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生就上纲上线的，不丢人吗？”
秦父笑着调侃他，手上的文件也没放下。
“你和我妈不也是闪婚的吗？老爸别瞎教育我了，我有分寸。”
秦子檀可是不甘示弱的连自己老爸都呛。
“你！算了，那个女孩子我也找来了，到时候我听她怎么说。”
秦父料到自己儿子本性如此，也没打算和他细细争辩。
教育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老样子，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任由他跳脱吧。
“爸！你没事吧，可别搞那种给你几千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啊，你要真给那么多，我就跟着她走了，几千万应该能养活我俩……”
秦子檀有些恼，倏忽，脸就变得红绯一片。
“商人只讲投资，不讲无偿捐赠。”
“那你找她干什么？她……身世本来就可怜，别说难听的话。”
秦子檀虽是疑惑，但想起来她说有事的时候，也是顺着这个方向来的。
此时只是有些担心，她暴躁的脾气会在恶语相向下直接爆发。
暂时也没想和她多深入的发展，但至少别还没发展，就和他的亲人形成敌对状态。
“你爸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礼貌的人？”
秦禹舟笑着抬眸，没想到儿子还有这般的同理心。
“那我属实想不到，你找她还有什么理由。”
秦子檀有些烦躁地嚷着。
“进来吧。”
因为公务需要，以及秦禹舟喜欢在家办公，所以增设了从外面花园直接进入书房的门。
原本莫姝禾在一位女士的指引下，先来到书房门口，但是被不敲门，直接从室内那道门进来的秦子檀抢先一步。
莫姝禾只能识趣地退了回去，在门口站着等。
“刚刚的话都听到了？”
秦子檀没料到莫姝禾已经在门口，待莫姝禾进来之后，使着眼色问她。
“没有。”
莫姝禾倒是态度从容，镇定自若地撒谎。
听到和没听到又能怎么样。
她的目的可不是来听秦子檀的誓言。
秦禹舟轻笑，这些年轻人，就是嘴硬。
“找你来的原因，知道了吧。”
莫姝禾语气如常，“知道。”
秦禹舟低头说着，“价钱，你自己定。”
“爸，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别插手了。”
秦子檀烦躁地站起来，忍不住插话。
“就按正常市价吧。”
莫姝禾也不是趁机哄抬物价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玩意还有市价？”
秦子檀听的云里雾里，没人理会的他，像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这次算是被彻彻底底地无视了。
“行，时间定在晚上，回家的时候让子檀送你，反正也顺路。”
秦父话里有话，但还是点到为止，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送就不用了。”
莫姝禾冷冷拒绝。
她听出此番话里藏话，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专业的老师不找，要找她这种兼职家教，来给自己的女儿当家教。
而且还亲自找她来说，这种事真的有必要进行如此正式的面谈吗？
张雅雅前脚被叫出教室，她也被通知去校长办公室。
刚开始校长找到她，说了这个补课的事之后，她还以为是拿了这么多奖学金，附带的任务，那也合情合理。
就像刚才听到的那样，商人只讲投资，不讲无偿捐款。
发挥应有的价值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她没有拒绝。
但是特意把她找到家里来，就不免有些奇怪。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秦子檀更懵了，越听越糊涂。
这两人搁着猜哑谜呢？
“你的事情，我刚刚已经说完了，现在我在说我们的事。”
秦父故意留他在这听，最后又倒打一耙。
秦子檀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移动，语气诧异，“你们的事？”
秦禹舟没回答他，继续与莫姝禾商量，“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明天准时来就行。”
“有，为什么要找我，来给您女儿当家教。”
莫姝禾直接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到她是否要认真的对待这份兼职。
“家教？”
秦子檀被卷在无声的潮流中，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她要求的。”
秦禹舟也只是受女儿委托，帮她钦定家教老师罢了，这么主动学习的想法当然会满足她。
“她认识我？”
莫姝禾更疑惑了。
“找家教，不应该是给我找吗？”
秦子檀突然话锋一转。
秦父这时才看向秦子檀，语气里带着欣慰，“她要是愿意，你可以自己和她商量。”
怪了，这两孩子突然就爱学习了？
莫姝禾一口回绝，“不愿意，基础太差的教不了。”
一个张雅雅就够她受的，再来个暴躁的文盲，简直是折寿小套餐。
秦子檀斜睨莫姝禾，眼神里透着气愤抓狂，奈何莫姝禾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也不敢在父亲面前发作，算她躲过一劫。
但是，她怎么能把实话说的那么难听！
秦父忍笑，遣散两人出去。
刚走出门口，秦子檀就准备找莫姝禾算账，“你等一下！”
莫姝禾没理会，快步朝着刚才指路的那个女士那边走去。
江晚端了水果迎面走来，还想给他们准备点吃的，居然已经结束了。
秦子檀木本来想伸手拉住她，但是碍于母亲在场，只能看着她走远。
“是不是又被你父亲教育了？”
秦子檀接过母亲递来的水果盘，随手叉起一块送进嘴里，“他教育他的，我反正没听。”
说完就把盘子又递回去，准备走。
莫姝禾刚走出室外花园，侧目看这边时，正对上秦子檀气愤的眼神，他一侧嘴角轻微上提，似在警告。
莫姝禾不怕死地继续挑衅，垂下嘴角，撇嘴微吐舌头。
气不死他，略略略。
她完了，晚上她等着！
秦子檀怒目圆瞪，欲走却被母亲拉住。
“都回来了，一会留下吃晚饭，我让徐阿姨做点你喜欢吃的菜。”
江母看出他的气焰，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她可不爱掺和这些小孩子的戏闹，由他们去吧，别做出格的事就行。
“徐阿姨又回来了？”
本来还在眼神交战的秦子檀，听到从小把他带到大的阿姨又回来工作了，甚是欣喜。
要不是想念徐阿姨做的饭菜，他可不愿意留下来旁观父母的恩爱日常。
“家里子女的孩子带到上幼儿园了，所以又回来工作了。”
晚餐的时候，秦子檀才得知妹妹和朋友出去玩了。
餐桌上，父母谈起中午的事，秦子檀语气试探地问母亲，“妈，你也知道这事？”
江母盛出一碗汤递给秦禹舟，抽空回了儿子一句。
“你爸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子檀语气迟疑，继续问着，“你们不管？”
“没兴趣。”
“你儿子的终身大事，你们真的没兴趣？”
说完，秦子檀不可置信地望着父母。
“别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没意见。”
秦禹舟说完就低头喝汤，没多余的态度和表情。
江母好奇发问，“就是今天那个女孩子？”
秦禹舟点头。
“看着挺有礼貌的，我在花园浇水的时候，她还帮忙拉水管。”
中午的时候，因为花园的自动喷淋系统出故障，还没修好，她只好亲自给她种的花花草草浇水。
软橡胶的细水管蜿蜒盘旋在花园的路上，拉远之后绕在了一起，莫姝禾刚好从花园进来问路，顺带帮她一起整理水管。
秦子檀轻哼一声，小声嘟囔，“那你是没听过她说话有多损。”
这臭丫头还挺会伪装，礼貌这种词，和她有半毛钱关系。
江母笑着继续道：“感觉能治住你儿子。”
“妈，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看也行。”秦父应和。
秦子檀只能气急乱投医，“你们还不如说点，让我去商业联姻之类的话呢。”
“赚钱是我们大人的事。”
“你爸爸有能力完成他想要的商业蓝图，不需要牺牲你的幸福去拓展事业。”
真正富裕且精神充实的人，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任何附属品身上，更别提他们爱的结晶了。
夫妻俩相视一笑，秦子檀被秀一脸。
“我说你们都老夫老妻的了，秀恩爱能不能避着点青春期的孩子，我要是早恋了，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秦子檀还没吃几口呢，就已经饱了。
江母轻笑揶揄，“你儿子真的有人要吗？”
就连问话的对象都是秦父，完全忽略秦子檀的存在一般。
“长相随你，单论样貌，女孩子们也该是趋之若鹜的，但是这脾气……”秦父嫌弃地顿了几秒，“也不知道随谁，估计没人会喜欢。”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儿子？”
秦子檀听出父母调侃意味里透着甜蜜，实在是忍无可忍。
“就算我是意外，你们也不该这样伤害我啊！”
难怪妹妹不回来，他算是明白了，每天吃老字号狗粮，狗都嫌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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