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才在她外边的时候，况沉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此刻真正的见着人，还是不免惊讶。
看着出来的老人，况沉安站起来惊喜的喊道：“林老。”
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家老太爷林乾，当年威风赫赫，让云昭军队闻风丧胆的玉面阎王！
为何是玉面阎王呢?
实在是因为林老当年的容貌过于迷惑人，看着不像是一个叱咤沙场地将军，反而更想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浑身上下地书卷气任凭鲜血侵染也不曾褪去半分。
况沉安当年对林老是非常崇拜的，可是可惜的是他并未亲自见过林老在疆场地英姿，这些都是从祖父和父亲口中得知的。
林乾的确是配得上玉面阎王这个称号，当年如此，如今也不差，以前是俊美地年轻人，现在是英俊潇洒的老人，岁月没有对谁特殊，在林乾的脸上留下了经年地痕迹，但却抹不去他的气质和风度。
“见过漠北王，小王爷。”对于况沉安的尊称，林乾并未自抬身价的守着，反而是走进了，规规矩矩地给况沉安心里。
林老的这个礼，况沉安哪儿敢受，上前两步扶起林老，说道：“林将军折煞储靳了，王爷不过虚名，如何当得起林老这般大礼?”
然而对于况沉安这话，林老只是笑着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况沉安，随即说道：“林乾如今一届白衣，哪还是什么将军不将军的，王爷这是笑话老夫呢？”
林老这话说完，长公主已经站在了他身后，虚扶着他坐到了主位上，自己这是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况沉安把一切看在眼里，也不着急开口说话，反而是身边的遥儿迷惘得紧，好奇的问道：“哥，他是谁呀?我怎的不曾见过?”
遥儿声音不小，林老沙场点兵多年，这点声音不可能越过了耳朵去，面对遥儿失礼的问题，他只是一笑置之，继而亲切的说道：“想来这就是遥儿了吧，老夫当年是见过你的。”
“林老好，初次见面，遥儿冒犯了。”遥儿站起来，弓着身子给林老行礼，他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在军营里也大大咧咧惯了，但是该有的礼节和姿态他还是不少的。
“不打紧，不打紧，快坐下吧。”
被这么一打岔，遥儿也不好意思再开口问，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着自家大哥和林老说话。
都是驰骋沙场的武将，这说起话来，自然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况沉安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林老在这里，想来长公主已经给您转告来晚辈的意思，不知林老意下如何?”
林乾看了一眼况沉安，又轻轻的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地长公主，然后拿起里手边的那几封信，一封一封拆开看了起来。
屋子里再次响起了纸张翻阅地声音，半响，终于是停下，随即林老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储靳想把火器营交到我林家手里，难道就不怕我倒头就去投奔太后?现如今，皇上软弱不堪大任，依附皇上风险太大，且没有任何胜算，且不说现在我林家并未有站队的心思，即便是有，那也理应找一个实力强大，最容易在这三方正都中获胜的人，而皇上……”
老太爷的话没有说话，但况沉安知道他没有说下去的话是什么。
他承认林老的话有道理，也不否认他的真实性，他甚至都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番话等着他回答。
“林老说笑了，即便这几年储靳不在汴京，但是也知道，这些年太后不止一次暗示长公主，林家，在太后哪里是有份量的，若是您想要投奔太后，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这也是他为何敢把主意打到长公主府地原因，林家不屑于太后为伍。
至于这其中原因如何，就不是他改关心的了，毕竟牵扯皇家秘辛。
“漠王消息果真是灵通，难怪敢如此冒进。”林老状似调侃的说道。
况沉安摇摇头，“林老不怪罪就好。”
客厅再次平静下来，林老沉似着，况沉安耐心的等着。
又过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林老对着身边的丫鬟招了招手，随即丫鬟便罢桌上的那几封信送回了况沉安手里。
“储靳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是恕老夫无法答应，天家无情，当年林家能逃过一劫，已经是万幸，若是日后再来一次，林家怕是承担不起，林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老夫负担不起。”
“你说我人老变得怯懦也好，说我没了武将的血性也好，老夫都认了。”
林老的话说得决绝，没有扔和反驳的余地，林家当年的事情，他也曾听过那么一耳朵，的确如老太爷所说，林家生存下来，已经是伤经动骨，现在让他再冒险，的确不是三两句就能答应的。
况沉安点点头，没有强求的意思，虽然心里不免诧异和失望，但都没有表现在脸上，是他失算了，低估了天家得杀伤力，也高估了林家人的心态。
林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他知道今日便是无法继续谈下去了，掩掉心里的失望，况沉安站起来准备告辞，只不过他话没有说出口，旁边的遥儿倒是抢先一步开口了。
“大哥，我们待会儿去买糖苏饼吧。”遥儿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这话，不等况沉安反应，他接着说：“卖糖苏饼的老爷爷每次都最晚回家，现在肯定还有。”
纵然方才况沉安不知道自家这个弟弟在打什么主意，但是现在若是还不明白，那就对不起兄弟两十几年的想吃时光了。
他淡淡一笑，轻嗯了一声，转头接着对林老说道：“遥儿不懂事，还请林老见谅。”
“不碍事。”林老这话虽然是回答况沉安的，但是视线却是落在遥儿身上的，那眼神，带着点儿不明所以的探究。
“今日冒然叨扰，还请林老和殿下莫要放在心上，他日储靳再携幼弟登门致歉。”
出了长公主府的两人相视而笑，谁都没有挑明方才的话，只是非常默契的朝着桐花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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