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江湖的《心病》
在刑侦大队的会议室里。
我和姚雪坐在一起，壮壮不喜欢开会，他回了自己的修理铺。在这大年初二，他也想家了，在他看来，修理铺就是他的家。
郎局看着姚雪说：“姚雪，你说说吧。”
姚雪说：“郎局，难道你不觉得关九阳死得太蹊跷了吗？”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关九阳会把死的时间拿捏的这么精准呢？就在我们查到他的时候，他突然就死了。他是被人灭口了，还是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呢？
一直都是他灭别人的口，会有人灭他的口吗？
刘队把手里的夹子往桌子上一扔说：“还没办过这么窝囊的案子呢！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随着关九阳的死，一下线索全断了。这关九阳太会死了吧！”
郎局点点头，看着我说：“大力，你有什么看法？”
我摇摇头说：“没有。”
“在电子厂宿舍区的时候，你说着尸体死了至少二十年以上，是吗？”
我点头说：“我是说过。”
“凭据呢？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我要是说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精神病呢？
我只能说：“我能感觉到，那具尸体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具老尸。”
刘队说：“你不能凭感觉，我们要讲科学的。法医鉴定是一门严肃又严谨的科学，他们的检查不会错的。”
刘队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我还能怎么说？难道我和他争论吗？我告诉他，我没看到尸毛，这尸毛会随着尸体的腐烂才会逐渐褪去，只有我看得到，你们都看不到。
我要是这么说，估计郎局和刘队都会把我当神棍了。
郎局主抓刑侦和经侦，他压力很大，此时，他不停地挠着头皮，头皮屑掉满了肩膀。
我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我说：“大队长呢？”
郎局说：“病了，在家休养呢。短时间内上不了班。”
“什么病？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姚雪问。
刘队叹口气说：“鼻咽癌，晚期。现在刑侦大队的工作，全部压在了郎局的身上了。”
郎局看着我说：“关九阳一死，我们岂不是又要从头开始了吗？说说吧，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我说：“常丽县那边的走 私案，和我们这边的杀人案，其实是一个案子。杀人案陷入僵局，我们可以从走 私案入手。那些文物是从哪里来的呢？大概率就是从姬家坟里挖出来的。而入口，应该就在那篮球框下面。”
姚雪说：“依照现在的证据，我们完全可以申请开挖。只要挖开大墓，真相应该就不远了。”
我说：“连续死了几个人，手指都指向篮球框下面。这是有人要指引我们办案，虽然对方居心叵测，用的方式也不对，但是他指的路应该没错的。这案子有更深层的原因。”
郎局看向了刘队，他说：“老刘，你觉得呢？”
刘队十指交叉，放在了桌子上，他说：“就怕什么都挖不出来，那影响可就太坏了。有把握吗？”
这话一出来，大家都沉默了。
是啊，谁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呢？一旦调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人家的院子里挖个大坑，最后什么都没挖出来，那可是和抽大口井是两回事。
抽大口井，即便是抽不出什么来也无所谓。毕竟那是在荒草甸子里，谁也不在乎。但是这里只要开挖，那么厂子势必会受到影响，这里住着几万名工人，到时候搞得人心惶惶，也许一个厂，就会毁在我们手里。
挖出东西来还好，要是挖不出来，这责任谁也承担不起。这是外资企业，关系几万人的就业，一年十几亿的税收面前，我们就是个屁啊！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必须郎局来下这个决心。
郎局的手机响了，是他家里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是啊，今天是大年初二。
郎局在手里反复摆弄手机，他说：“散会吧！各回各家，保持通讯畅通。”
我们四个站了起来，郎局先拎着包匆匆离开了。
刘队叹了口气，然后也拿着夹子离开了。
我看着姚雪说：“你回家吧！我去壮壮那里。”
姚雪的呼机也响了，应该是家里人在呼她。她看看后说：“好吧，有事随时呼我。”
我从刑侦大队出来，一直往前走到了路口就是壮壮的修理铺。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壮壮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拨呢。
壮壮笑得前仰后合，看我回来了，他立即喊我说：“大力，快来看小品，老赵和老范、老高的小品太有意思了。老赵今年当医生给人看病了嘿，嘎，抽过去了。哈哈哈哈……”
我坐在床上，眼睛盯着电视，但是心里想的都是关九阳的事情。
他怎么就死了呢？我看了尸体，是关九阳无疑。不存在什么人 皮 面具之类的玩意，那实实在在就是一具尸体。大家都不是傻 子，更不是瞎 子，关九阳不可能用一具假尸体来骗我们的法医。
以前我倒是经常看到他冒着黑气，浑身的黑毛，现在怎么突然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呢？他涂抹尸油，难道是为了掩盖他是个老尸的事实吗？
壮壮一直沉浸在小品里，我也不想打扰他。难得他有这份闲情逸致。
看着老范穿着大西服，小布鞋，大裤裆的裤子，小平头，在心口捂着一个暖宝宝的样子，他笑个不停。
我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快乐。
老赵穿着白大褂，嘴巴上一横小胡子，带着他那传承下来的弯了帽檐的蓝帽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那都是戏。
不过我也听过很多南方的朋友说过看不懂他的幽默，这就像是很多人不喜欢周星星的《大话西游》一样，大家不在一个频道，没必要在一起讨论。这就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是今天，我是怎么都笑不出来。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啊！
转念一想，是啊，敌人不会束手就擒的，他们一定会做垂死挣扎。他们的死穴在哪里呢？他们的死穴就在地下，在那篮球框下面。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必须要郎局才能做这个决定。因为我不能为这件事做任何的保证，我也保证不了什么。
出了事，我扛不起！
老范在电视里又抽了，嘎嘎抽！老赵开始给他数数，万，吐，思瑞！……
把壮壮笑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儿，把他笑抽了。
不得不说，壮壮是个内心干净到了极致的人，说壮壮是个逃犯，打死我也不信。我相信壮壮绝对是个好人，他就是马大炮的养子。
小品演完了，壮壮坐了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们开会说啥了？”
“没说啥，咱俩晚上吃点啥呀？”
“涮火锅吧，我看前面小超市还开着呢，我去弄吃的。”
我站了起来，我说：“我去吧！你这腿脚不方便。”
我刚出门，就看到从院子里跑出来五个穿着警服的警官，到了门口四处张望。见到我站在外面，顿时有人 大喊一声：“大力，阴春丽逃了！”
“啥？”我俩大吃一惊，快速跑到了他面前，看着他说：“阴春丽怎么可能逃了呢？”
“刚逃走，应该不远，大家分头去追。”
这五个人往两边追了出去，但是我知道，肯定追不到了。阴春丽能从刑侦大队看守严密的禁闭室里出来，到了外面，就更找不到她了。看来，她应该也是得到了关九阳死掉的消息。她在里面再也坐不住了。
也许，这是个机会。我们查不到的事情，阴春丽和苏艳艳也许就查得到。毕竟，他们都是阴八门的人。
在平静的表面下，还有一个暗流汹 涌的世界，叫做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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