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和采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总忍不住左顾右盼,显得心不在焉。
林烟织在御花园的小道上来回逛了两圈,发现了不少蝴蝶停驻的地方,随即一挥手。
“就这儿吧!你们退开一些,注意着别让其他人靠近。采苹你去入口那边等着,等皇上到了就给信号。采青你去另一边折几枝花,稍微过会儿再过来。”
采青和采苹同时点了点头,旋即,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林烟织在原地站了许久。
凉风习习,她刻意减少了一件衣裳,脸上没有扫腮红,很快就因为冷,脸色微微泛白。
她对着镜子试过很多次,知道这个样子的自己,最是楚楚可怜。
忽然,一声突兀的布谷鸟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是采苹的信号。
林烟织用力睁大眼睛,直到眼眶发红,眼中蓄起了泪水。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林烟织脑海中一个劲回想着伤心事。
下一刻,皇帝略显意外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谁在那?”
林烟织像是受惊的鸟儿一样一抖,然后,慢慢地转过身。
在看到皇帝的刹那,她眼中爆出亮闪闪的喜悦。
可同时,她眼中的泪也落了下来。
林烟织慌忙低下头,飞快蹲下身一福。
“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妾身打扰皇上赏景了,这就告辞。”
她故意压着嗓音,说出来的话略带嘶哑,又沉沉的,显得像是在忍着哭。
皇帝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用力的揉了一下。
他想也不想就上前拉住了林烟织的手,将人扶了起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话刚说完,他摸到林烟织的手冰冰凉凉的,眉头顿时一皱。
“手这样冷,你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见他似是要发火,林烟织忙抬起头解释。
“是妾身让宫女去摘花了,皇上不要怪罪她们。”
她这一抬头,红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眼睛,瞬间映入皇帝眼中。
皇帝伸出食指,轻柔地擦过她的眼角。
“为什么哭?”
林烟织脸上露出慌张,急忙想要低头。
可皇帝却转手抬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告诉朕,为什么哭?”
林烟织抿了抿唇,努力用不在乎的语气说。
“没什么,风太大,吹进眼睛里了。”
皇帝显然不信。
“跟朕还不肯说实话?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皇上别多想了,我真的没事。”
林烟织努力挣脱了皇帝的手,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却因为太用力,反而使得眼睛更红了。
她努力露出个笑容来。
“这御花园的风景真好,皇上别为了妾身而坏了兴致。”
皇帝看着她这幅样子,心蓦地疼了一下。
“风景如此之好,爱妃不如和朕一起欣赏?”
林烟织眼底闪烁着欣喜的光芒,但下一刻,就黯了下去。
就在这时,采青抱着几枝花丛路的另一头跑了过来。
“小主!”
她刚叫了一声,就看到了皇帝,慌忙垂首行礼。
“奴婢拜见皇上。”
皇帝随意扫了她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
“近日可有人欺负你们小主了?”
采青迅速抬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接触到林烟织的目光后,她忙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
皇帝眉头皱紧了些,对这主仆二人很是无奈。
他朝林烟织招了招手。
“陪朕走走。”
林烟织犹豫着走上前一步,然后被皇帝拉住了手,又顺势搂住了腰。
皇帝朝身后不远处的冯大宝递了个眼神,带着林烟织往一旁的千秋亭走去。
采青踮了踮脚,正要跟上去,冯大宝忽然挡在了她面前。
“小采青,好久不见了。”
冯大宝笑眯眯地看着采青。
采青收敛神情,朝冯大宝屈了屈膝。
“见过冯公公,是有段时间未见公公了,这都快两个月了。”
冯大宝稀疏的眉毛抖了抖。
“你倒是记得清楚嘛!”
采青低着头说:“不是奴婢记得清楚,是我们小主时常说着有多少日没见到皇上了。”
冯大宝往千秋亭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珠子转了转,语气变得亲切不少。
“看来你们小主很记挂皇上啊!”
采青努了努鼻子:“这宫里谁不记挂皇上呢?我们小主对皇上一片真心,只是皇上,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我们小主隔壁住着的方宝林,就时常在我们小主面前说皇上对她多好。小主听得多了,心中伤怀,偷偷哭了好几次。”
采青这话说得大胆极了。
说完后,她脸色霎时间一白,立刻跪了下来。
“奴婢失言,还望冯公公不要因此牵连我们小主。”
她重重地磕了个头。
这御花园不是青石板路,而是石子路。
她这一磕用了全力,直接把额头磕破了。
冯大宝都惊了,急忙伸手把她扶起来。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些许小事,我难道还会乱说出去不成?快起来快起来。”
采青面露感激。
“多谢冯公公。”
之后她都没再开口,一副害怕自己又多嘴说错了话的样子。
另一边,皇帝拉着林烟织进了亭子,只可惜,没坐多久,御花园的另一头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方宝林就从另一条路跑了过来。
她看到皇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也不顾其他,直接就闯进了亭子。
“妾身见过皇上。”
她捏着嗓子,软下了腰肢,向皇帝行礼。
在她进来的一瞬间,林烟织迅速推开了皇帝的手,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一段距离。
皇帝感觉到手臂空了,颇有些怅然若失。
再一抬头看着方宝林,眉头微蹙。
“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烟织听着这句和先前问自己相似的话,语气却全然不同,手指攥紧了些。
方宝林来得比她预料的还要快啊!
这怕不是一路跑过来的?
她正想着呢,就听到方宝林接着开口了。
“妾身觉得今日春光正好,便想来御花园看看,正巧,遇到了皇上。”
她说着就自己站了起来,瞥到了一旁的林烟织,眼底浮现出一丝得意。
紧接着,她快步走到了皇帝面前,娇娇娆娆地撒娇。
“皇上,妾身走得快了些,胸口有些喘不上气~皇上帮妾身揉揉可好?”
皇帝看着她泛红的脸,丝毫看不出她身体不舒服。
转头瞥到一旁默默坐着的林烟织,脸色泛白,双手冰冷。
这对比,不要太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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