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听到孙成刚的这句话，周扬一时间明显也有点愣住了。
他倒不是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过。
问题就在于豫南的房地产行业，背后会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吗？
“另外，主任，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豫南这边的房地产开发市场，多数都是被卡在了本地人手中。”
“而且这里面有一个相当庞大的产业链，包括工程、土方、建材等等，几乎都被当地人控制在手里。”
“而且网上目前有很多不利都舆论，认为豫州这一次的事故存在官商勾结的情况。”
闻言周扬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眉头却明显蹙到了一起。
……
4月的豫州依然是春寒料峭，空气里并没有太多暖人的气息，好在连日来的天气都还不错。
豫州金万莱大酒店。
作为调查组下榻之地，豫南省委省政府早在一个多礼拜以前就已经提前预订了酒店整个第五层的房间。
而且除此之外，在酒店五楼两端的楼梯口和电梯门外面24小时都有公安的人值班。
此时此刻。
在第五楼中央的一个本临时改装的小型会议室内。
调查组组长朴方平居中落座，周扬跟李兰英则分列两侧，其余众人依次排开。
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凝重。
要知道会议已经整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但是至今仍然没有什么好的消息。
周扬也看得出来，包括朴方平在内，调查组的众人明显都已经有些泄气。
毕竟经过将近一个多礼拜的调查，目前他们掌握的情况基本上跟一个礼前刚来的时候基本上差不多。
情况还是那些情况。
材料也还是那些材料。
不说毫无进展，但是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在正常的情况下，问题调查到这个地步，如果还没有新的进展的话，那众人恐怕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至于这个结果能不能交差，周扬心里也没有底，但是有一个问题他可以确定，这次针对豫南豫州事故的调查，极有可能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行动。
“你们都说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办？”
会议室里。
朴方平这位组长明显已经没有了此前的自信。
将近一个礼拜的调查，他这位纪委副书记不说是灰头土脸，但是心底也绝不好受。
豫南省委书记那颗软钉子，朴方平碰了多次，这位朴书记的心气也没先前那么高了。
见李兰英几次想说话，周扬倒也不客气，直接笑道：“李主任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
闻言李兰英扭头看了他这位周主任一眼，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李兰英对朴方平肯定是有些不满的。
这一次安排她在暗中行动，但是周扬很清楚，豫南这边只怕是早就把李兰英的行踪给摸透了。
说是暗访。
结果调查人员所到之处，当地的各个部门几乎都是大张旗鼓地接待，这还叫什么暗访。
被周扬主动插话，朴方平也不好说什么，真算起来，周扬的级别跟他是一样的，而且这段时间这位周主任很给他面子，在整个调查行动上几乎没有发表过重要的意见。
然而事实证明，朴方平的办法确实行不通。
见朴方平并没有什么说法，李兰英估摸着也是忍了很久，直接就开口道：
“现在的豫南就是铁板一块水泼不进，要想调查出更多的问题，我们恐怕要改变思路才行。”
“我个人认为是明是暗都不重要，关键就是要找到核心的问题所在。”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我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豫南摆明了就是不想配合调查工作，而且我听说外面有人在传言，上面并不是想真的查问题，而是在替罪羔羊。”
“此外，我还听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说法，说我们调查组这一次来豫南，其实结果早就已经敲定了，我们调查组下来是做做样子，最后的结果恐怕仍然是法办几个小虾米，然后该升官的继续升官，该发财的继续发财。”
“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
会议室里。
众人闻言虽然脸色有些变化，但是却没有人接话。
不过周扬心底却暗暗在沉思。
实话实说，李兰英反应的这几个问题，他也听到过。
而且周扬有很大的把握，这个所谓的传言，大概率就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搅乱视听，甚至是引导舆论。
明眼人都知道调查组不可能长期待在豫南不走。
只要随着时间一长，这些舆论的可信度就会越来越高。
到时候要是再赖在这里不走的话，那调查组面临的舆论压力就会越来越大。
所以李兰英的意见周扬总体上是很赞成的，如果不马上转变调查思路的话，那最后面临的情况极有可能就是他推测的那个结果。
现在就看朴方平这位组长怎么应对了。
然而听完李兰英的发言之后。
周扬明显察觉到朴方平皱了皱眉头。
一时间心底也是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位朴书记恐怕还是要钻牛角尖。
果不其然。
见众人都没有开口，朴方平紧接着就说道：“兰英同志说的这几个问题我也有所耳闻。”
“但是这更加说明了一个问题，不是我们的方法不对，而是查的还不够深入。”
“这件案子所有的卷宗我这几天都带人一起查过了，材料本身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这反而说明了有问题。”
“眼下最麻烦的就是豫南的洪文胜跟张艳林一直都在不主动配合，而是完全将调查交给了调查组。”
“你们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豫南省委省政府松口。”
很可惜。
会议室里众人仍然不为之所动。
实际上周扬很清楚，既然连朴方平一个省部级正职的纪委副书记都难以让豫南的洪文胜和张艳林开口，那其他人自然更是抓瞎。
这位朴书记能力是有的，然而又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把调查组的姿态摆的太高了。
不错。
纪委的名头确实很唬人。
但是这毕竟不是纪委巡视组，而且豫南省委省政府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洪文胜之所以避之不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既然上面认为豫南有问题，那又什么问题你们就自己去查，真能查出问题那是你们的本事。
但是一旦查不出问题，那后面可就有话可说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朴方平的脸色也是微微有些发黑，只能宣布会议结束，让众人回去再想一想。
然而就在这时，朴方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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