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他前往炎国。”
此话一出，两人都十分震惊，他俩知道审判的结局是有一种是被派遣到别的国家执行任务，但基本上所派发的任务要么就是无比凶险，有去无回的那种；要么就是那种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完成不允许回国。
这应该是很严重的惩罚，但是两人的表情似乎都如释重负，张晓龙不必多说，本身就是好朋友，自然会担心，但是唐笑会出现这种表情真的有点奇怪，难道仅仅只是交过手就能形成这样的感情？看来强者都是惺惺相惜的。
“是老板让你这样做的？”
“没错。”绯羽也觉得奇怪，之前他俩明明都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为啥听到自己说出炎国后都改变了态度。
这次轮到绯羽提问了：“你们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不怪我了？”
“不是不怪你，是我有点理解老板这样做的意思的了，你知道现在炎国的局势吗？”
“首长的两个儿子失踪了，唐尘也没有了消息，另外命运者正在被暗杀，应该是‘暗无’做的。”绯羽回答道。
唐笑适时问道：“所以我哥会有危险吗？”
“我也不清楚，老板只告诉我要让李牧云前往炎国，别的事情都没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如果你还想知道的别的事情，那只能亲自问老板了。”
他俩没有说话，都开始思考了起来，之所以这么平静是因为，炎国目前局势很不好，外国人是无法直接前往炎国的，想要去只能走申请，这个申请也很麻烦，而且不用说也知道，李牧云这个大学生的身份想要走申请是肯定行不通的，所以眼下审判似乎真的成了最好的选择。
“你就那么确定审判的结局是将李牧云派遣至炎国？”
“不能，所以我需要你们配合，我回答了这么多问题，也该轮到我提要求了吧。”
“你想让我向我父亲求情？”唐笑立刻明白绯羽要说什么，直接问道，“可是李牧云所犯的罪也不至于让他去监狱吧，感觉也不是很严重啊。”
“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审判员和审判长如何裁定，我担心的是虫群会渗入干扰。”
“你是说虫群会同化审判议员？这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同化，有可能是收买，也有可能操控，我们不知道虫群对于同化技术的研发进行到哪一步，所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唐笑若有所思。
张晓龙接着问道：“没有别的人了吗？他一个前往炎国真的可以吗？他还只是个学生。”
“学生又怎么样呢，战争来临后，别说学生了，哪怕是小孩都得拿起武器，更何况他还是个成年人。他有属于他自己的命运。”
“这可不是他自己的命运，这是你们操控的命运。”
绯羽叹了叹口气：“我知道你介意我的所作所为，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危难当头，只有责任，如果你要怪我，就等这件事结束后在谴责我吧。”
“我不怪你，你又没有对我做什么，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全人类才如此行动的，我更没有资格怪你了，但我还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不是李牧云，所以无权替他原谅你，我希望等他苏醒后你亲自告诉他这件事，如果他觉得无所谓，那就无所谓，但如果他不原谅你，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绯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这点都做不到吗？我只想让他知道自己被审判的真相。”
“好，我答应你。”
这时一道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中，那是王若丞最后的声音，耐心听完了这道对清风市命运者的广播，三人陷入了沉默。
半晌，张晓龙率先打破了沉默：“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绯羽摇了摇头：“我无法决定事情的结局，我只是在过程中增添了一点变量，最后结局会如何，我不知道。”
“那这个结局是你想要的吗？”张晓龙问道。
绯羽久久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空气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有一些悲伤，又有一些尴尬。
这时，唐笑出来缓解气氛了：“别这样，虽说清风市不能居住了，但是也算是成功阻止了工蚁之首的阴谋，不要这么悲观嘛，大家稍微振作一点。”
绯羽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原本我以为能够彻底消灭清风市的虫群，消灭了是消灭了，连清风市一起消灭了，怪不得老板一直不告诉我清风市的未来，原来清风市没有未来。”
“虫群确实没有成功，但人类也没有获胜，这样两败俱伤的战争还要持续多久，人类又能坚持多久？”张晓龙也感叹道。
“喂，你们干什么？他不是才说我们从不放弃希望吗？你们两个在这里自暴自弃干什么？”唐笑此刻就像是两人的情感开导师，不停地安慰着这两个悲观的人。
绯羽的悲观很好理解，因为眼下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结局了，王若丞的死亡很显然代表着由池乃迪的成功，但即便是这样，最后的结局也不尽如人意，人类死伤无数，甚至失去了一个直辖市，而虫群失去了什么？好像就失去了两个工蚁之首的分身，别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死去的虫群不需要多久就可以重新孵化，这一仗可以说虫群胜利得很漂亮，面对如此大的差距，心情低落，产生悲观的情绪是很正常的。
而张晓龙得悲观就没有那么容易理解了，他并不知道整件事的脉络，也不知道莫清河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悲观来自于之前在宇宙中遇到平行宇宙人类的那件事。
自从他命运提升至了红日级，他对于事物的本质便有了新的认知，他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仅仅依靠人类面对虫群是没有胜率的，而之前得知了还有平行时空，虫群不仅仅是他们这个宇宙中人类的敌人，也是别的宇宙中人类的敌人，也就代表着即便他们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别的更强大的宇宙会替他们解决虫群，虽然那个人说为了维持平行宇宙之间的和平，有“业”这个东西的限制，但是肯定有某个宇宙的人类能够无视这种限制，或者抵抗这种限制。
如果说有别的宇宙的人类能够轻而易举地消灭虫群，那么此时此刻这个宇宙中人类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便这个宇宙中人类全部死亡，那也并不代表人类就灭绝了，其它宇宙中人类依旧延续着人类的文明。
一旦有了这种消极的思想，脑子就会变成一团乱麻，可是，这种想法真的好吗？
张晓龙摇了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赶了出去，现在的他还不是很适应红日级的“感知雷达”，等有空了，好好研究研究。
“我通知莫清河了，他和阮俊熙要来找我，是在这里等他们还是找个地方集合？”
“我就不去了，你应该问完了吧，问完了我就走了。”绯羽说道。
“你不去吗？”
“很奇怪吗？李牧云一时半会应该是醒不了的，等之后他醒了之后，我会履行我的承诺，但现在你难不成要束缚我一辈子？”
“那你呢？”张晓龙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绯羽了离开，便问唐笑。
“我？我就不去了吧，我和‘天幕’的领袖也不熟，到时候见面难免尴尬，眼下我还有一些关于我的私事想要咨询一下绯羽，就不和你一起了。”
张晓龙没有说什么，将李牧云背在背上，朝着远方走去。
等张晓龙彻底走远，绯羽才开口：“说吧，你想问什么？”
“别着急嘛，我们边走边聊，你也不想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聊天吧。”张晓龙离开时，他就收回了火焰壁垒，眼下除了他们站立的内部是没有冰块的，周围依旧处于被冰封的状态，虽然已经没有了命运能量，但是冰融化的过程还是挺冷的，于是两人便朝着反方向走去。
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一个还算完整的自助店，此时店里早就没有了任何人，于是饥肠辘辘的三人便开始随意用餐，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李牧云则在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让其“呼呼大睡”，张晓龙还贴心的将外套垫在了他的脑袋下。
双方简单交换了一下情报，也互相说明了一下最近的情况，最吃惊的还是阮俊熙，因为一下子两个幽蓝级全都突破至了红日级，这下好了，过不了多久自己真的要成为这里最弱的人了，不过张晓龙倒是看出了一些别的东西，因为阮俊熙的身体好像有点不一样。
“阮俊熙，你有没有感觉有点奇怪啊。”张晓龙问道。
“奇怪？命运容器破碎算你说的奇怪吗？”
“不是这个方面的，从我的视角来看，我感觉你缺了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阮俊熙像一头雾水。
张晓龙思考了一会，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突破后能够看到一些别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些我能够理解，有些我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的东西就看的很模糊，就比如你现在缺失的东西，我只知道这个东西和大海有关，理解的东西就能够看得很清晰，比如莫清河的命运。”
“嗯？”这次轮到莫清河疑惑了，“我？你能看到我什么？”
“权柄的力量，你所掌控的是拥有‘支配’的权柄，我说的没错吧。”张晓龙微微一笑。
“你还能看到什么？”
张晓龙摇了摇头：“剩下的就看不清了，一来或许我理解不了，二来你也没有在我面前使用过命运，所以很多信息就无法分析，目前只能看到最表层的信息。”
“那我呢，你再仔细看看，你只能看到和大海有关吗？”阮俊熙急切地问道，似乎张晓龙能够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张晓龙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说道：“你急也没有用，还是顺其自然吧，不过你要是真的急的话，可以去大海上面逛逛，说不定能够有奇遇呢。”
等到中途阮俊熙上厕所的时候，莫清河立刻小声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怎么可能，我随口瞎说的。”
“啊？那你这不是误导他吗？”
张晓龙叹了一口气：“你可能察觉不了，他现在脑子很乱，里面的想法就像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这样下去是不利于身体恢复的，眼下当务之急是得让他有事情做，反正他现在有伤在身，你也不可能交给他危险的任务，把他一个人晾着，他肯定会胡思乱想的，到时候指不定做出什么更严重的事情。而且我也没有说错，他确实缺了一样东西，只是后面‘和大海有关’是我乱说的，不过他的命运是‘水神之都’，‘和大海有关’也不算完全乱说，至少他要是能去大海之上散散心，比他现在这样内耗要好很多。”
莫清河恍然大悟，确实，如果能够去散散心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而且对于阮俊熙来说，大海之上可能比陆地要安全得多。
想到这里，莫清河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那你刚刚说你看到了我拥有权柄的力量，这也是瞎说的？”
“哦。这是真的，只不过这不是我看出来的。”
“那是？”莫清河皱眉询问。
张晓龙微微一笑：“因为我也拥有权柄的力量啊，所以对相似的力量很敏锐。”
“那为什么我完全感受不到？”
“这个要看原本的命运吧，我能感受到还是因为‘感知雷达’的能力啊，我又不是凭空感知到的，‘王权至上’没有任何探测型能力，感受不到也很正常。”
莫清河点了点头，看来是觉得张晓龙说得有道理：“那你的权柄是？”
“百知，我拥有的是‘百知’的权柄。”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和你的一样，从字面上就可以解释，‘百知’很显然就是知道得很多。”张晓龙解释道，由于眼下危机当头，隐瞒自身的能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人类需要全部团结起来才有可能对付虫群。
“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有一种五彩斑斓黑的感觉，这就是‘百知’的效果，我可以迅速分析我看到的任何东西，比如这周围的建筑，我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因为这栋楼是这附近最稳定的，不存在倒塌的可能；又比如桌子上的食物，我的脑海中能够迅速显示出各种食物的组成成分和营养含量，就像是在解析他们的本质；还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已经很疲惫了吧，据我分析，你今晚最好早点睡，不然第二天一定会全身酸痛的。你可以有意识地记一下时间，在不受外界干扰的前提下，你今晚的睡眠时长应该是八小时四十三分钟。”
“这也只是你能力的冰山一角吧。”莫清河若有所思。
“可以这么说吧，但这座冰山具体有多大，我也不好说，毕竟我现在最不了解的就是我自己了，我可以解析万物，但是却无法解析我自己。”
“或许我们都无法解析自己，自我认识是一个漫长但并不无聊的过程，人类都应该学会和自己相处。”
莫清河看似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但是张晓龙明白他的意思：“这话，你应该说给阮俊熙听，他要走的路才是我们之中最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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