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还算是个好日子。
这天宋老爷罕见的西装革履，亲自敲锣打鼓将礼佛多年的大太太迎出了佛堂。
再三拜别佛祖，在宋老爷的搀扶下，大太太一脸喜气的出了门。
来到正院，已在这儿住了二十余年的二姨太老早将自己的东西移了出去，将位置还给了大太太。
上下打量着，这中西结合、无比奢华的院子陈设等等，都让大太太颇为满意。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这世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家里还装着电灯、电话呢。”
宋老爷一脸难色，却不愉悦，“好了吗？我还有事，告辞。”
宋老爷抬脚走了，满院的妾室却不能走。
大太太一一看过去，不少都是新面孔。
最后目光落在二姨太身上，见她身上穿的戴的比她这个大太太还好，登时就不高兴了。
“你给我脱下来。”
大太太一声厉喝，二姨太有苦难言。
她是知道大太太有多疯的，闻言只好将首饰取下，恭敬地站在一旁。
大太太还不满意，“还有衣服呢？”
这就有点儿侮辱人了，首饰取下还不够，衣裳也得脱？更何况二姨太执掌宋家后院多年，要是真脱了衣裳，那她以后怎么做人？
“太太，咱们宋家是体面人家，没得在下人面前裸露身体，叫人难堪。”
“啪”，大太太一个不高兴，一巴掌甩了过去，“叫你脱就脱，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她的眼神阴狠毒辣，丝毫没有将二姨太当做人看。
忍着羞辱，二姨太忙解开旗袍，将外袍脱去，只留下了内衬。
没有大太太发话，院中人谁也没走，但也都低着头不敢看。
二姨太保养得好，哪怕与大太太年纪相差无几，可她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白嫩光洁，只穿着内衬更显得身姿婀娜。
大太太双眼呲着火，“还有你，你，全脱了。”
一声令下，尽管那些姨太太们左右为难，可是一向统领她们的二姨太都脱了，她们就更不敢违抗了。
于是忍着羞，扭扭捏捏的将衣服褪下。
七姨太怀孕七个月，纤弱的身体上长着个硕大的肚子，艰难的解着扣子。
一时间院内的姨太太们或丰满或纤细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有那胆子小的已经控制不住哭哭啼啼起来。
大太太很满意，“都抬起头来。”
姨太太们倔强的缓缓抬头。
大太太却话锋一转，“我是说你们（下人），伺候了这些姨太太这么久，你们就没动心思？机会难得，还不快看看眼前的美景？”
大太太竟这样出格？一时间下人们只后悔自己刚刚没跑出门去，根本不敢抬头看。
大太太脸色一变，“我说让你们抬头看。”
“住口！”
宋老爷脸色铁青，他去而复返，没成想短短的功夫，大太太竟然将一众妾室欺负成这样。
还要下人亵渎她们的身子，这个女人，简直不配为人。
“老爷…”一见宋老爷来了，众妾室都像是见到了主心骨，赶紧围了上去。
宋老爷又气又心痛，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看顾不好，那他积累下这么大的家业有什么用？
大太太见他来了，也只是抬了抬眼睛，“我整治妾室，怎么了？”
宋老爷一声冷哼，“你是为了整治妾室，还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心理，你我都清楚得很。只是你自己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但你要是敢动我的人，我也不是泥糊的菩萨。”
说罢宋老爷将宋仁拿过来的斗篷一一披在妾室们身上，便让人带着走了。
大太太脸色铁青，却看着宋老爷离去不说话。
一时间院子空了下来，除了站在身侧的明叔，就是小东西他们一家，方老大等人。
加起来不过六个人，这还是算上了大太太自己的。
等人一空，大太太这才显露本性。
右腿往桌上一跨，匪气十足。
“这些年，过得可好？”
方老大赶紧凑上来讨好，没成想这么多年大太太还有翻身之日。
“好，好，承蒙太太鸿福，小的一家都好。”
看着方老大的女儿方西，大太太想到了死在佛堂偏院的小东西。
眼里不禁贪婪的闪过一丝兴奋的意味，不过很快掩饰了下去。
“去把宋仁抓过来，我有话问他。”
宋仁给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却将他当做下人养大，这令大太太分外不满。
不多时，明叔揪着宋仁在空中抛下。
“咚”地一声，宋仁在地上震荡开一身的尘灰。
大太太饶有兴趣：“我儿子在哪里？”
宋仁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万分嫌恶，连看也不愿意多看几分。他紧紧闭着双眼，看也不看。
大太太不着急，她一抬手，明叔立刻狠狠跺向宋仁匍匐在地上的手。
“唔…”宋仁强忍着不呼痛，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说。”
宋仁终于睁开了眼睛，怒目圆瞪，死死盯着大太太，似乎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抽筋扒皮。
“我发过誓，绝不会透露，你若有心，昨晚怎么不问那孩子？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听到这话，大太太眼底掠过一抹慌张，随即被她硬生生压下，她冷笑道，“我是他亲娘，不是我起的名字，我不会认，你叫他宋福是吧？如此草率，可见你没有真心对他。”
宋仁眼中的愤怒慢慢熄灭了，他居然跟个疯子说话，随即闭上嘴不言不语。
大太太不屑，“快说。”
宋仁依旧不言不语。
明叔立即上手，废了他一条胳膊。
钻心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宋仁依旧一言不发。
大太太渐渐烦躁了，方老大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太太，这宋仁还有妻子儿女呢，不如用他们来交换消息。”
宋仁一惊，猛地睁大双眼望向方老大，“无耻！”
见他慌张，大太太笑了。
“既然有效，那就去吧。”
方老大嗤笑一声，“走。”
宋仁挣扎着起身，“站住，回来！”
方老大一脸哂笑，“你仗着大管家的身份总是欺压于我，可曾想如今也有求我的时候。”
宋仁气急，这大太太一行人就是土匪，就算嫁入宋家也依旧改不了土匪狠辣的作风。
再愤怒，宋仁却仍不肯松口，“我有言在先，绝不出卖朋友，你要杀就杀了我，关我妻儿何事？再说了，我替你抚养孩子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牵连我家人。”
大太太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宋仁大喊道：“你想想宋福，那孩子视我为亲父，视我的家人为他的亲人。你要是害了我一家，只怕那孩子会永远恨你，一如他亲爹那样，永远不想见你。”
大太太这才被触动，两道眉拧在一处，“我又不为难你，只要你说出孩子下落，我何必如此呢？”
宋仁见她态度松动，也不由得软下声来好生劝导，想必她二十年的潜心礼佛，也许会有所改变呢？
“我为什么不说你应该也知道，我早答应过了，我不能透露半句，否则不得好死。”
大太太神情沉郁，这种毒誓她自然相信，要不她一身本领，也不会自困于佛堂这么多年。
她皱眉深深的看向宋仁，“你确定不说吗？”
宋仁咬牙，“不错。”
大太太点点头，“好。”
随即她看向一旁的明叔，“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说罢大太太回了屋里休息。
听着外面宋仁悦耳的惨叫，兴致勃勃的挑起了衣服。
该穿哪套去见他好呢？一想起那个俊美的少年郎，大太太脸上忍不住泛起了幸福的红晕。
只是人家愿不愿意见她呢，那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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