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衣服。”
一听这话，刘丧愣是没反应过来，嘴巴张了张，一肚子问号。
“啊？干什么啊偶像。”
张起灵观察了一下四周，将刘丧拽到一处凸起的石台旁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脱衣服。”继续坚定的说道。
刘丧只得先脱了自己的冲锋外套。抬眼去询问张起灵，后者示意他继续。刘丧这才又不情不愿的脱了里层的衬衫，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低头看见胸口处，被老八啃咬过留下的斑斑点点的痕迹，刘丧突然觉得又委屈又羞愧。
他自尊心很强，总想在张起灵面前展示最好的自己。而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偏偏就这么不偏不倚的落入最在意的人眼里。
委屈难当，鼻子一酸，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
张起灵根本没去注意这些。他半跪着，用手电筒照着刘丧心口的位置，奇长二指顺着他胸口轻柔的滑动，像在触摸一件瓷器似的。
他的指腹似能带出电流，激得刘丧一阵轻颤，赶忙别过头不敢去看。
果然，在接近心脏的位置，有一条微不可见的淡蓝色细丝，隐隐的藏于皮肤之下。张起灵看到那东西心下一沉。
正要起身让刘丧把衣服穿好，抬头瞥见他泪眼朦胧的，不禁一愣。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心情看着也不错，怎么转眼又哭了？
张起灵想，他大概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便问道：“受伤了吗？”
刘丧噙着泪水，小声嘟哝到：“肚子……手腕……”
张起灵连忙轻按他腹部，各处试探。果然到了某一处，刘丧突然闷哼了一声。
“肋骨裂了，没伤内脏。”
接着又执过他的双手查看。刘丧的右手腕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轻轻一碰便吃痛的直哼哼。
“错位了。”
说着，双手一扭，刘丧疼的大叫一声，靠在石壁直抽气。
虽然腕骨没事，但软骨损伤很大。小关节错位往往疼痛难忍，他刚刚竟强忍着一声不吭的跟了一路。
想到雷城时候，刘丧似乎一直是个特别能忍疼的人，张起灵心中涌出一丝不忍。便安慰似的将衬衫给他披上，又用手拢了拢。
“在这休息，我去找路。”
“偶像。”刘丧捂着手腕，小口喘着气：“别找了，我听见主殿就在前面不远处。”
张起灵一皱眉：“不能走那里。”
刚要走又不放心道：“等我回来。”
刘丧不知道张起灵为什么突然放着近路不走，要去找别的出路。但他做事向来自有道理，便不疑有他，靠在石壁上闭眼小憩。
过了约半小时，他听见通道尽头有了些动静。一开始，他以为是张起灵回来了，一阵欣喜。再听，却又不是他，但这脚步声似是有些熟悉。下一刻，东智跌跌撞撞的一把扑到他面前。
“丧哥……丧哥！”
东智一脸惊恐，大口喘着气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不……不好了！张……张老板……受伤了！”
听见张起灵受伤了，刘丧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受伤？偶像受伤了？伤哪了？严重吗？”
“哎呀你别问了！”东智一把拉起他往前方跑：“你赶紧跟我来，再慢一点来不及尕！”
刘丧心急如焚，这痛那痛都顾不上了，东智拽着他在通道内一顿狂奔。跑了好一会，刘丧才想起什么，赶忙拉住东智，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下来。
刘丧一听，张起灵并不在附近，连忙质问东智。
“啊？难道跑错路尕？”
东智一拍脑袋：“没事，解老板他们在前面，张老板让我带你先跟大部队汇合。”
刘丧一听，虽有疑惑，但主殿确实就在前面，想到那里也是有路的，便继续跟东智往前走。
过了大约两三个转口，便跟解磊的队伍打上了照面，两人一见彼此，都很高兴：
“刘丧！”
“磊子哥！”
“张哥没跟你一起？”
刘丧刚想把一肚子疑问倒出来，就听阿陈一声惊呼，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巨大的石洞口跟前。这石洞口不同以往，足足三米多高。
众人随着阿陈小心的走了进去，视野瞬间开阔。解磊命人放了三个信号弹，才彻底照亮这个巨大的空间。
单看大小，这里数倍于之前的虫窝。高耸的大顶蔚为壮观，上面描金画红，缀着数不清的五彩经幡和哈达。四周尽是五彩的壁画装饰，颜色艳丽，有一些，还很新。
中间高耸着一个圆形石台，有台阶直通上去。单是这么粗粗一眼，这里的装饰也堪称豪华，看来便是主殿了。
解磊做了个手势让众人提高警惕。众人不敢贸然去中心的石台，而是贴着墙壁摸索前行。
刘丧看那壁画，是典型的西藏唐卡，画的无非是众神和一些佛教故事，无甚特别。
真正特别的是那壁画之下，每隔几米，都会有一个雕刻精美的石台。石台上，摆着一面直径一米多的鼓。
这鼓面似是动物皮拼接而成，周围布满了巴掌大的，鱼鳞状的骨雕做装饰，漆着大红包边，十分精美。
“人皮鼓。”解磊凑过来低声说到。
刘丧一惊，刚欲伸出去触摸的手瞬间收了回来。
“我听说过，西藏的苯教，有用人皮做鼓用来祭祀神灵的习俗。”
刘丧定了定神附和到：“所以，这里八成是个古老的祭坛了。”
解磊点了点头：“而且，这人皮鼓，可不是什么皮都行。因为要把灵魂献祭给神，所以，只取人头顶天灵盖处那么一点点皮和头骨。而且……”
压低声音道：“得活剥。”
刘丧心中一颤，原来那鼓面，竟是许多人的头顶皮拼接而成。而那支撑鼓面的鱼鳞状骨雕，竟是人的天灵盖头骨。
他再放眼望去，前方的鼓依次排列，数量之多，竟能将这个巨大的空间围成一圈。
“这得……死多少人啊……”
听他这样讲，解磊用手电筒指引视线，顺着光亮，刘丧看到那圆形祭台的后方，堆叠着数不清的人头骨。
这头骨数量之多，竟然能靠着石壁堆出一座小山来，直通向整个空间的顶部。无一例外，全部都缺损了天灵盖上那一小块。
刘丧被这壮观又可怖的景象震惊的汗毛直竖，浑身发凉，不禁感叹到：
“这也太残忍了！”
“残忍？”解磊冷哼：“这些人都是自愿的。他们甚至认为，能给神灵献祭是一种荣耀和幸福。”
刘丧砸舌，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转而再去看那人头骨山，发现在那山顶的石壁上，镶嵌着一面八角形小鼓。
这鼓的体量只相当于一个小手鼓，周边的骨雕俱是描金。在它后面的石壁上，镶嵌着藏传八宝雕刻，坛城，莲花台……一圈圈的将它围绕，极尽华美。
这东西一看便非同寻常，解磊也被它吸引了目光，瞠目结舌的看了许久，才幽幽的说到：“我忽然想到个邪门的东西，当然，是传说，我没见过。”
刘丧转头用眼神询问，解磊也不看他，只是喃喃的说到：
“哑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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