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买菜回来了？建军孝顺啊！”
“建军啊？你不是下乡了吗？怎么回来了？”
韩建军勉强笑笑：“王姨，赵奶你们聊，我先回家做饭了。”
韩建军的继父是屠宰场的杀猪大师傅。他们一家住在屠宰场家属院里，三室的房子。
以前他妈陈霞和他继父韩国成一间，他继父的姑娘韩盼盼一间，他住最小的一间。
现在他住在厨房的过道里，晚上铺上一个一米五的床板，就是他的床。
韩盼盼上了一天班，累的要死，喝了一口水问道：“韩建军饭做好了吗？”
韩建军看着顾盼盼那张酷似她亲爹的脸，感觉令人作呕，转过头去。“还没做好，等会吧”
韩盼盼扭着肥臀进了自己的房间，“那快做啊，我一会约人看电影去呢，一会那俩小兔崽子也快回来了。”
韩盼盼拿了一个苹果咬的嘎嘎作响，“韩建军，你没想到吧！你下乡两年，回来还有弟弟妹妹了，你妈可真行，老蚌怀珠，一生生两个！”
韩建军看着韩盼盼“韩盼盼，她也是你妈！！！”
韩盼盼嗤笑，“我妈？你可别闹了！装什么装！！！她可不是我妈，我妈坟头的树都能结果子了！”
韩建军：“后妈也是妈！”
韩盼盼讽刺道“那你觉得我爸，是你亲爸不？”
韩盼盼扭着身子围着韩建军转，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听你妈说，你回城医治的？怎么哪里病了？可别是什么传染病？传染我们啊！”
韩建军没有搭理她，去厨房做饭，韩国成每天都能带回来没人要的猪下水，厨房臭的要命。
卤肥肠，炒肥肠都是必备家庭菜。油水大，韩国成和韩盼盼都吃的肥头大耳的。
邻居张红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嗑瓜子，看见陈霞带着两个孩子回来。
四十多岁陈霞脸上满是褶子，看不出是孩子的妈，还以为是孩子奶奶呢！“陈霞啊，接孩子回来啦？大宝小宝又长高啦！”
陈霞没回话，她下班就去接两个孩子，口渴的厉害，抱了一路的孩子，累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她转身进了屋。
张红吐掉口中的瓜子皮：“呸～～”
韩建军从厨房里出来，“妈你回来了？”
大宝、小宝看见陌生的韩建军，哇哇～～的哭了起来。
韩盼盼听见声音，打开门看了一眼，又关上了。
张霞来不及喝一口水，就抱起龙凤胎哄了起来。韩建军转身回了厨房，厨房没有排烟管，只有一扇小窗子，大滴大滴的汗从韩建军头上滴落到灶台上。
韩盼盼摔门出来，“张姨，我出门啦，给我拿两块钱。”
陈霞没好气道：“我哪里有钱？你怎么向我要钱？”
韩盼盼：“我一个月交给家里20块钱，我也不是某些白吃白喝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向你要钱？你要是觉得你能养活你的三个孩子了？我也可以不交钱，单位也不是没有职工宿舍。”
陈霞掏出手绢，从里面拿出两块钱递给了韩盼盼，“早点回来～”
韩盼盼接过钱直接走了。
韩国成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带着一身的酒气进了屋，陈霞和龙凤胎已经睡下了，韩国成进屋把门口的凳子踢倒了，来厨房倒水，一个不稳一身肉压在了韩建军身上。
韩建军扶起继父，“爸你喝多了？”
韩国成大着舌头说“喝了两杯，老张儿子娶媳妇，喝了几杯。给我倒杯水，快点！”
韩建军把凳子扶起来，给肥胖的韩国成倒了一杯水。
“爸，喝水吧！”
呕～～呕～～韩国成一侧身吐了满地，蹭到了韩建军的床上。屋里顿时充斥着酸臭的味道～～
仿佛没看见满地的狼藉，韩国成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房间，关门，打起了呼噜。
陈霞推门出来，看见一地的呕吐物，她皱皱眉头，拿来了扫把，开始清理地面。
韩建军接过扫把，拿出抹布“妈，我来吧，你去睡吧”
陈霞支着耳朵听着龙凤胎睡觉的声音，说道：“妈明天还要上班，妈去睡了，你擦擦也睡吧”
韩建军擦完了地，还是能闻到酸臭发酵的味道，他打了一盆水，脱了上衣擦洗了下自己。
韩盼盼推门出来，正好看见韩建军光着上身啧啧～～两声又回屋了。
韩建军刚睡下一会儿，龙凤胎又尿床了，韩国成骂骂嘞嘞的起来跟着陈霞一起收拾被褥。
两个孩子一边哭一边打滚，屎尿弄了满身，陈霞和韩国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开始换衣服。
韩建军从床上起来，麻木地拿过大宝小宝带着屎尿的衣物放进木盆里，借着月光去院子里压着水管清洗着衣物。
韩国成抱着大宝托着他的屁股，让孩子趴在他身上，慢慢的哄睡，“建军的事你怎么办？”
陈霞闷闷道：“我问了！最近没有招工的厂子”
韩国成因为宿醉满是横肉的脸，眼皮肿胀耷拉着更是吓人。“你问了吗？他因为啥回城看病的？得的什么病？”
陈霞脸色蜡黄，鬓边的头发已经花白，“问过了，他没说。”
韩国成看着怀里的大宝又要睡着了，把孩子放到床上。“现在房子也住不下，怎么办？让他去他亲爸边吧！你明天和他说说。”
放下孩子，韩国成去补觉了，天不亮就得去厂子里杀猪。
韩建军洗完衣服，回到黑暗的屋里，看了看时间，一会又要起来做早饭了。
韩建军端着一碗看不见米的粥，默默的喝着。
陈霞：“建军啊！家里有点不方便，晚上也睡不好，你要不然去你奶那住两天？你也好几年没看见你奶奶了！”
韩建军：“爸不在了，她跟二叔一家住一起，我去住不大方便。”
韩盼盼呼噜呼噜吃着自己碗里的粥，夹了一块香肠说“陈姨你可真有意思啊！有了小的不要大的啦？你忘记了拉着韩建军改姓的时候啦！要给我爸养老的时候？”
陈霞不敢顶韩盼盼，现在她一个月给家里交着20块钱，把人惹生气了，韩盼盼做的出来，直接住宿舍。“这不是家里住不下，你一个大姑娘，出去进来的也不方便。”
韩盼盼打量着韩建军的身体，那目光透过衣物，把韩建军烧的遍体鳞伤。“瘦的跟骷髅一样，我还怕有什么大病呢！别是什么痨病！”
韩国成放下碗，“我吃饱了上班去了。”
韩盼盼放下还剩半碗的粥，“爸你载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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