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宫顿时哭声四起,许是无尘早有预料,发现月妃没了气息后第一时间安排宫里人传讯四方,为月妃准备后事。
月妃去世时乾欣帝正在朝堂上,锦绣亲自去大殿上传信,乾欣帝当场昏厥,被李公公等宫人抬到偏殿,请来太医诊治。
元庆墨与文相等人妥善安抚了众臣后匆匆去了偏殿。
过了一会儿乾欣帝悠悠转醒,再次向锦绣确认了消息的真假,终于老泪纵横。
一行人到邀月宫时,无尘等晚辈宫女已经全身缟素,月妃已经换好了敛衣,平放在床榻上。
月妃去时,神色宁静安然,死后亦是面带微笑。
乾欣帝一来便摒退众人,紧闭门窗。
连元庆墨都没能进门看月妃一眼,只能跪在门口等候。
无尘默默走过去跪在元庆墨身边,覆上元庆墨冰凉的大手,轻声安慰道:“母妃是晒太阳的时候去的,很安详!”
元庆墨红着眼睛侧头,反手握住无尘,伸手将无尘抱住,埋在她肩头,哑着嗓音道:“心儿,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陪她的机会……”
是的,这一刻他才真正觉得无尘果决地让人保住月妃是对的,这个时候才终于想明白,才终于将憋了一肚子的话说出来。
无尘肩头湿热,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
说着却落下泪来,月妃走了,她又还有几个年月呢?这句算得上承诺的话,是不是……终有一天会违背?
屋内,乾欣帝颤着手抚上月妃冰凉白皙的面颊,宫人们给她画了精致的妆容,以至于此刻的她像是睡着了一般。
“明月……明月!”乾欣帝哽咽着低唤:“你怎么不等我?怎么不等我呢!”
“你走了,让朕怎么活?!”乾欣帝仿佛被抽空了精神,颓然地瘫坐在床边,拉着月妃纤瘦的手臂,老泪纵横。
月妃衣袖里掉出来一个信封,信封上是她娟秀的笔迹。
乾欣帝小心翼翼打开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纸,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东西。
乾欣帝扯着衣袖抹掉眼泪,一张一张地看算是遗书的信。
第一封大概是乾欣帝刚回来那会儿,月妃精神渐渐好转的日子写的,字里行间都是她的愧疚与难过。痛失爱子,却怪罪最心爱的孩子,那句原谅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劝乾欣帝替她把这个意思传给无尘。
第二封是乾欣帝初搬来邀月宫办公那段日子。月妃身边日日有人陪伴,吃穿用度都有专人护理,她每日只是吃饭睡觉晒太阳,不用说话,不用笑,不用做任何她不乐意的事情,日子很顺心。孩子们很尽心,元庆墨、元庆音、无尘、赫连潇潇每日都来,对她毫无芥蒂的关心和照顾。
第三封是前几日无尘亲自下厨房为月妃做饭之后。无尘从来只是个吃货,做饭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几乎不可能。除却在云州给元庆墨做过的那几次,再也没有下过厨房,这次却为了学几道好菜,烧了七八次王府的厨房。赫连潇潇跟月妃说起这事,还嘲笑了她好久。月妃却偷偷红了眼睛,在信里告诉乾欣帝她有多感动,有多开心。
最后一封,是昨日。大概是大限将至,人会有感应,月妃在写一封信里说了自己多年来一直抱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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