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车间里的人，怎么动得了总开关的？
曹德一脸问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虾酱厂正在赶订单，这里要尽快清理出来，不然会影响订单进度。
“一会儿等派出所的人过来查过后，再整理这里。”陆云深没进车间，黑眸透着冷光。
曹德感觉气压很低，有种压迫感，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看向外面，艳阳高照，热气不断从门口涌入。
两人没说话，站在车间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警车停在门口的大平地。
陆云深看到从警车上下来的人，抬脚走出去。
“罗队，这次又要麻烦你了………”他把自己的猜测简单地说了一下。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来到车间门口才停下。
…
医院这边。
急诊室门牌灯亮着。
走廊深灰色的地砖此刻黯淡无光，如在外面等着人的心情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林总，这次事故发生得突然，当时开关已经断开了的……”
跟着过来的一个组长，简单说了当初的情况。
林紫烟看了眼任东来提的一个黑色塑料袋，想到里面是什么，胃酸翻滚着生生地忍住了。
那是黄婶子的手，但自己碎了，不可能接回去。
一股恶寒从心底窜起，冷意渗出，让她忍不打了个寒颤。
“你刚才说总闸是自动跳的？”林紫烟冷静下来，轻抿着唇。
黄婶子一向很谨慎的，这次真的是意外？
她心里隐约觉得不是。
“搅拌器卡住了……”那人回答。
任东来坐下后，被风扇一吹，后背冷飕飕的。
林紫烟点点头，跟任东来交代了几句，顺便交了医院的费用，就赶回村里。
过了几个小时，黄婶子才被推出手术室。
等她幽幽转醒时，隐约听到虎子的哭声。
她蓦地睁开眼睛，看到真的是虎子时，一股酸涩从心口涌出来。
右手完全没有知觉，麻药还没散去。
“阿母，”虎子凑过去，喊了一声。
黄婶子看到旁边穿着护士服的人，一眼看出这人不是护士。
她的目光很冷，好像在嘲笑什么。
“儿子还回来给你，今天这点教训，应该够长记性了。”
扔下一句话，那个穿着护士服的人转身离开。
黄婶子瞪大眼睛，她这才意识到，今天的事不是意外，而是那些人给她的警告。
办事不力，他们没对虎子动手是怕被查。
但如果是在虾酱厂出事，那林紫烟会一并受牵连。
一石二鸟。
“虎子，这几天的事你全忘了。”黄婶子额头冒着冷汗，声音颤抖着。
虎子用力点点头，眼眶的泪水瞬间滑落。
“阿母，你手疼吗？”虎子哽咽地问。
黄婶子还来不及应声，大儿子阿坚推门而入。
“虎子，谁送你过来的？”阿坚疑惑地看向弟弟，拿着热水壶走到床边放着。
这个病房目前只有他阿母一个人住，隔壁两张床都是空着的。
“你别问了，快坐下…”黄婶子话音刚落，只觉得眼皮很重，很快眼前一暗。
等医生赶来时，黄婶子正昏睡。
虎子吸着鼻子在一旁看着，没敢多说一句话。
刚才送他过来的那个人，好像在威胁阿母。
他想不通，干脆躺到另外一边的床上。
“洗手洗脸才能躺床上。”阿坚拎起他的衣领，把他扔进浴室。
虎子，“……”
…
傍晚，海壁村。
林家的院子很热闹，好几个工人来谈离职。
陈婶子怎么劝都不听，只能口头应下了。
出了这样的事，虾酱厂肯定人心惶惶的。
这点她能理解，但没想到还没到一天，会有那么多人提离职。
“唉！”
“这时正是最忙的时候，还得招工。”陈婶子叹了一口气。
林紫烟从派出所回来，进院子就听到她的叹气声。
虾酱厂一直在招人，只是新人还没培训出来，所以没上岗。
现在倒是解决了。
“婶子，你忘记我们有培训的新工人了？”林紫烟走到石桌前坐下。
阿太正在摘菜，今天兰奶奶他们也要来家里吃饭，早上她就去割肉回来了。
还去海鲜市场买了不少海鲜。
“对啊！我们还有新工人在培训。”陈婶子拍了下大腿。
“痛！”
“阿母，你拍错大腿了。”胖妞忙往林紫烟的方向靠。
她现在肚子大了，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家里，每天都来林家找阿太唠嗑，顺便听她讲故事。
陈婶子愣了几秒，回过神后才嗔道，“被阿德惯娇气了，用多少力道我还不知道？”
胖妞撇了撇嘴，没理她，转头跟林紫烟说，
“阿坚哥刚才来电话了，黄婶子醒过来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
林紫烟抿着唇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陈婶子心里不得劲，觉得阿烟太冷漠了。
黄婶子的手没了，她怎么没多问几句？
胖妞看出她的心思，扯了扯阿母的衣角。
两人没多说什么，一起离开林家。
林紫烟正想事情，也没注意陈婶子的神情，直到她们离开才反应过来。
阿太拍了拍她的手，“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黄婶子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寻思着，这事就是认识她的人干的，上次偷了配方可能被发现是假的了。”
阿太说得很小声。
林紫烟愣了好几秒，立刻起身去关大门，才回来坐下，
“什么配方？”
“黄婶子来偷配方了？”
这事她一点不知道，那些板栗有没有问题，现在还没验出来。
不过那天晚上，黄婶子确实爬她家的围墙了。
林紫烟心怦怦地，所以她爬围墙不是第一次了……
“嗯，你们出国的时候，来过一次。”
“当时虎子不在来…”阿太云淡风轻地说。
林紫烟，“……”
派出所那边初步判断，今天总闸根本没断，准确的说没断完全。
现在这么一串联，可能真如阿太推测的那样，这次的事故是故意而为之的。
阿太继续低头摘菜，没再多说什么。
她以前听说过，饥荒那年好多村里人被敌特分子收买了，后来被抓的抓，被枪毙的枪毙。
黄婶子当时应该是躲过一劫。
毕竟除了陈家，就只有黄家离林家最近了，这颗棋子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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