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桑余抽了一下午的时间去了趟爱心福利院。
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一次，已经成为习惯，和那边许多小朋友都混熟了。
因为小时候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也是在那里被桑凤萍收养带回家，福利院对她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许霖洲这几天正好在港岛，他的伤已经痊愈，听说桑余要去福利院便也提出同行，还特地提前买了一些营养品和衣服鞋子。
桑余和以前一样，给小朋友买了一些新文具和生活用品。
车子驶入福利院，停在院子里。
正巧院长从教室里出来，桑余下车喊了一声：“院长妈妈。”
院长看见她顿时喜笑颜开，眼角堆满岁月的痕迹，却依然和蔼可亲，“余余又来了。”
“嗯，来看看小朋友。”桑余向她介绍许霖洲，“这是我朋友许霖洲，今天也是来献爱心的。”
院长伸出手表示感谢，“欢迎欢迎，也谢谢许先生。”
许霖洲微微弯腰回握住她的手，“您客气了。”
院长招呼着：“别在外面站着了，去里面坐吧。”
“我们给小朋友买了一些吃穿用行的东西，我去拿下来。”说着许霖洲便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提东西。
桑余也过去帮忙。
“买这么多？”院长连忙喊几个老师一起过来。
“不多，都是消耗品。”许霖洲把轻的箱子给桑余，自己搬重的。
小朋友听见外面的动静都跑了出来，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冲到桑余身边，又蹦又跳，“桑余姐姐！你来啦！”
“是呀，你们想我吗？”桑余抬高手里的东西，避免碰到他们。
一群小家伙异口同声：“想！”
院长笑着说：“天天念叨你呢。”
几个稍微高点小朋友囔囔着：“姐姐我帮你拿！”
“我也要帮姐姐拿！”
老师连忙把她们带走，“你们过来这边拿轻的，别撞到姐姐了。”
桑余提醒：“你们小心一点，别摔跤了。”
人多很快就把东西都搬到了办公室里。
院长教小朋友说：“谢谢哥哥姐姐给你们买礼物。”
“谢谢哥哥姐姐……”
参差不齐的童音听上去十分可爱。
许霖洲笑了，“不用谢。”
桑余蹲下来问：“你们有没有认真学习？乖乖听老师的话？”
一个三岁半的小女孩奶声奶气道：“有哦，姐姐我学会写几己的名字了！”
桑余弯唇轻笑，“这么棒啊。”
其他小朋友也不甘示弱。
“我学会算术了。”
“我会背唐诗！”
“我考了一百分。”
桑余不吝啬的夸道：“都特别棒，一会儿每人奖励一个棒棒糖。”
“好耶！”小朋友好满足得很，拉着桑余的手说：“姐姐你陪我们去教室玩。”
桑余站起来，“好，走吧。”
今天天气格外好，阳光在地上留下斑驳光影，桑余半边脸被照得白净通透，明媚的笑靥笼罩在金色光芒中。
许霖洲一直跟在后面看着，她站在光里，如同高中时一样。
院长跟他闲聊，“余余以前经常来这里陪她们玩，小朋友都喜欢她。”
许霖洲收回目光笑了下，“她很好，很招人喜欢。”
不单单是小朋友喜欢。
院长点头，喟叹道：“是啊，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可惜就是以前经历过太多不好的事情，好在现在苦尽甘来。
桑余和许霖洲陪小朋友在教室里玩积木、做手工。
而后又出去玩了几个户外游戏，丢沙包、踢球、老鹰抓小鸡……
桑余很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下来歇会儿。
许霖洲给她递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拧松盖子给她，“喝点水缓缓。”
“谢谢。”桑余仰头喝了一口，平复呼吸，“平时没运动，体力还不如一群小孩子。”
他们还一个个精神抖擞、意犹未尽。
“带孩子确实是个体力活。”许霖洲眸中带笑，“不过好久没这么放松的玩过了。”
和一群童真童趣的小朋友呆在一起身心都松懈下来。
桑余莞尔，“谢谢你今天跟我一起来。”
“献爱心的事情我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许霖洲看向她，“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孩子。”
“嗯，小孩子的世界最简单了。”
桑余休息了会儿就带小朋友去洗脸，他们玩嗨了，出了汗一个个都变成乌面猫。
洗完脸让他们回教室吃零食。
有些小朋友玩困了，桑余和另外一个女老师带她们回宿舍睡觉。
许霖洲陪着剩下七八个小朋友在教室聊天，叽叽喳喳的声音掩盖了课桌上的手机振动。
是桑余的手机，她衣服没有口袋就随手放这了，屏幕上“席靳白”三个字跳动着。
有个年纪很小不懂事的小姑娘好奇的拿起手机看了看，圆润的小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电话误打误撞被接通。
小姑娘又想起老师说未经允许不能乱碰别人的东西，于是又赶紧把手机背面朝上放回桌上，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许霖洲在帮另外几个小朋友开果冻吃，所以并未注意。
小朋友脆生生的道谢：“谢谢哥哥。”
他们都非常懂礼貌。
“不客气。”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问许霖洲：“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桑余姐姐啊？”
话题来得突来，许霖洲愣了下，心想小孩子口中的喜欢应该是很纯粹的那种，“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小女孩头头是道的说：“当然了，就是男生和女生之间的喜欢，想让她当女朋友的那种。”
许霖洲诧异，现在的小朋友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早熟很多。
他没否认，问了句：“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她呢？”
小女孩一脸认真的说：“因为你玩游戏的时候一直在看她啊，而且还很关心她，我说得对不对？”
许霖洲没想到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居然被一个小孩看穿心思，一时间哭笑不得，“你懂的也太多了。”
“那当然，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她像小大人般的嘱咐许霖洲：“姐姐那么好，你喜欢就要抓紧哦，不然她可能就被别人抢走了。”
旁边一个小男生接话：“我也想要桑余姐姐当女朋友。”
女生戳戳他的脑袋，“你知道什么叫女朋友吗就凑热闹。”
“知道啊，就是对她很好很好……”
许霖洲嘴角轻抽，“你们真是人小鬼大。”
不过小朋友说得对，是该抓紧。
告白尚且有一丝机会，一直暗恋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结果。
-
下午五点半，桑余和许霖洲离开福利院。
在外面吃了顿晚饭，许霖洲送桑余回家。
他今天自己开的车，低调的SUV，不容易引人注目。
到小区楼下时已经快八点。
昏暗的路灯立在花坛旁，灯光像被稀释的橙色颜料晕染开，增添几分安然和静谧。
桑余解开安全带，莞尔道：“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先上去了。”
许霖洲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酝酿了一路的话到嗓子眼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话头在舌尖缠绕几许，最后还是变成了结束语：“嗯，再见。”
“开车路上小心，再见。”
告别后桑余推开车门下车，往前走了几步还没走远，许霖洲突然下车叫住她。
“桑余，等一下！”
“嗯？”她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身。
隔着短短几米，许霖洲却要鼓起很大的勇气，绕过车身朝她走去，“我有话跟你说。”
平静的声音下其实掩藏着翻涌起伏的浪潮。
桑余微微抬头，等待他的下文。
许霖洲站在她面前，内心忐忑不安，梦回高中时那个青涩腼腆的自己。
他沉了口气，缓缓出声：“是一个，我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我觉得，如果我不告诉你，我会遗憾一辈子。”
桑余眸光呆愣，心里好像有了一点点猜测。
许霖洲打了下腹稿，像讲故事般娓娓道来。
“其实高中还没分班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那天我心情不好，在操场的主席台发呆，偶然听到下面有个女孩在背书，她边扫地边背单词，特别认真，声音也很好听，第一次让我觉得原来英语单词也没那么枯燥，甚至产生了一点兴趣。”
“后来我没想到自己那么幸运，竟然能和你分到同一个班，但你坐一组，我在六组，我们连话都说不上。”
“因为你是英语科代表，老师经常会让你领读课文，抽查背诵，我开始认真学，那一次的期中考试，我从来没及过格的英语破天荒上了一百分，可却遭到了同学的质疑，说我是抄来的成绩，只有你站出来帮我说话，那一刻，我知道，我喜欢上这个女孩了。”
桑余在原地怔住，手心捏紧。
回忆像褪色的纸张，尽管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仍然留有抹不去的痕迹。
许霖洲继续说：“那个时候的我实在太糟糕，长相平平、学习又差、不善言辞……没有任何优势，骨子里的自卑让我望而却步，后来我很努力的读书，提高成绩，希望能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终于，我做到了，但是我们却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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