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沉默呢，刚刚带着孩子们训练的教练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估计是进去洗了个头，隔老远就一股洗发水的味道。
看有了别的可以搭话的人，江月顿时松了一口气。教练看上去大约40来岁，身高不高，寸头，肤色略黑，方脸，明明是挺老实的长相，一双眼睛却很亮。而且嗓门也挺大，看见江月就唉了一声。
“你好你好，对咱们这个拳击啥的感兴趣是吧？”教练上前两步向江月伸出手掌，江月赶忙站起来和他握了一下，就听见这男人满口东北腔调跟她开始唠嗑。“害！我猜就是，明运跟我说有个潜在客户让我今天晚点下课，这不就来了？坐坐坐，跟我讲讲你对哪个比较感兴趣？”
教练坐在江月对面，伸手拍了把张照亭：“照亭，你帮忙看下学生。”
男生点点头起身，将要走进训练室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江月，江月莫名其妙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起了点鸡皮疙瘩。
好奇怪，总感觉这哥们好像认识她似的，但是他俩确实没见过，虽然江月平时走在路上很少看别人而且走得飞快，但是看到这种质量的帅哥肯定会有印象。
江月收回视线，刚低头就看见教练从茶几不知道哪儿摸出来一本巨厚的册子，甚至还有一套崭新的训练服和一对拳击手套，而且教练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从茶几下面掏东西。
这茶几是什么神秘储物柜吗怎么这么能掏？江月目瞪口呆地看着教练继续从茶几下面掏出了水杯和绑带，嘴里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妹子不是我跟你吹，这整个区你找比我们这儿还专业的道馆真——的没有。”
然后这个能言善辩的中年男人就从这个拳馆的历史讲起，有理有据引据经典，还把百度上的新闻宣传都调给江月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又转头开始对她介绍课程内容，说江月这个身高和气质是天生练格斗的料子，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上比赛拿奖，说话水平之高让江月惊叹。
江月：虽然但是，你看起来很不靠谱。
她嘴角挂着的礼貌微笑快要坚持不住了，终于听见教练似乎讲累了停下，最后喝了口水总结发言。“......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正好赶上我们做活动，你来的话报团课一年只要五千，我们把衣服道具什么的都给你安排好！当然啊，也不是要你现在就做决定，你再好好考虑几天也行，有事你直接跟我讲就行。”
是的，在刚刚如同连珠炮般快节奏的单方面输出中，教练还见缝插针地加了江月的微信并且把自己给介绍了一遍，确实是东三省人士，今年44岁，家里俩孩子一个上大学一个上初中，并且表示他家就在附近，江月要是想来体验课的话随时可以通知他。
其实江月是一个很依靠直觉的人，就像她见到那张照亭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有点奇怪，在面对教练的推销时她的脑海里也有一个声音在说着“就这家了！”
虽然江月感觉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并不想再出现一次这种连珠炮似的的狂轰滥炸，但不得不承认教练其实看上去非常专业，在进入拳馆之前，江月仔细打量过教练教学的手势和姿态，虽然江月是外行人，但是能看出来力道很足但也不会过猛。
而且如果这家不选的话，意味着江月还要去更远的地方进行更多次这种对话，想想就让她心力交瘁，于是她最终做了决定，直接报班吧。
“行，但是我有个要求。”
“要求？啥要求？”教练眼珠子一转，为难道，“价格这方面确实没有办法再优惠了，因为这本来就是活动算亏本的，但是其他方面倒是还能再说一下，比如说我们节假日都会送小礼品啥的......”
他说完之后打量着江月的神情，江月表情淡淡，倒是看不出什么。
“价格我没什么意见，就是......在不影响训练效果和我的课程的基础上，尽量把课程安排得紧密一些。”
教练挑起一边的眉毛，眼睛瞬间变得有点大小眼，他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之后询问道：“你认真的？”
“嗯，行不行？不行的话就算了。”江月站起身来。
“行倒是行......但是我们的训练强度本来就不是很小，你这样的话......”
“没事，能用最快的速度练起来就好。”江月摇摇头，又举起手机，“没问题的话，我现在就能把合同签了。”
教练的眼神有些呆滞，让江月稍等，晕乎乎地去拿合同了。
刚才没发现，教练讲得太久，现在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下来，小孩们也陆续走光了，训练室内只有张照亭一个人在收拾用具。
把拳套收好放进柜子里，擦干净桩子，又开始拖地，他这人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做事非常认真细致，垫子都被他拖得反光，或许拖垫子的水里还加了什么东西，江月坐在沙发上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清香......
不过看了他几秒就被他发现了，男生站直身体撑着拖把，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教练的声音打断了。
“合同来了！妹子你仔细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改。”教练把合同跟笔放在江月面前，忍不住大笑了几声，“今年还是第一次碰见你这么爽快的人，我也不跟你套路，能给的优惠我们都给了，你放心去跟别家的比，你绝对不亏哈。”
江月虽然付钱爽快，但也不是缺心眼儿的，认真把合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看得很快，但重要的基本上都记住了，此时只是微笑地点点头：“好嘞，合同没啥问题，那我签了。”
“签！签完咱吃饭去。”教练猛地一回头，看见张照亭，语气有些惊讶，“照亭你还在这儿呢，这么晚了......你饭还没吃吧？待会一起去吃火锅。”
张照亭矜持地点点头，偷偷看了江月一眼，说道：“师傅请客我当然去。”
这边签完了合同，江月爽快地付了钱，正帮着教练把他搬上茶几的东西收进新拿出来的背包里，自然没看见张照亭偷偷摸摸看她的那眼。
闻言她也只是笑着说：“好啊，吃完饭是不是要改口叫您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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