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视了一圈，这里的人面对这种事情都只是面带悲悯，更多的可能是妥协和看开，也许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除了，那个才刚刚长大一点的小少年还接受不了。
沈茯沉默了会儿问道：“可否冒昧地问一句，这位小姑娘的话是要嫁给谁？”
“她才不是要嫁给谁，他们是想把她当成纸人烧了祭奠先祖！”
少年的话刚说出口，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很响的巴掌声。
“你给我住嘴！”
烧了祭奠先祖……
沈茯挑了挑眉，说同情倒也没有多少同情，毕竟像她这种女魔头是没有什么共情能力的。
只是，如果他们真的在这儿，以他们那种悲天悯人的圣母心，应当是不会坐视不理。
“没想到这的习俗倒真挺特别的。村老，每年都如此的话，那若是日后村里不再有年轻未嫁的姑娘，中元节这天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想过。
村老还真的就思考了一下，“我们村之所以能够在当年那场人魔大战中存活下来，这都多亏了我们每年中元节的祭奠啊，这都是先祖在保佑我们！”
“如若日后真的没有年轻未嫁的姑娘了……”村老的眼睛突然看向沈茯，心里多了个想法，怕被对方察觉又马上打了个哈哈：“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一年的时间也挺长的。”
村老的眼神传达了些什么，沈茯自然是看的很透彻。
人族啊，经历了那么多，果然到现在也没有学乖，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婪又自私。
“我们也不能再耽误吉时了，不然今年先祖就不会保佑我们了。”
村老说完，并叫人开始奏乐送新娘。
褚曲咬了咬牙，“他肯定是想把殿下留下来，成为明年的新娘。殿下，要不要干脆把这个村子毁了，也算是我们魔族为人族做了一件积德的事儿。”
“不用。”
沈茯眸色晦暗不明，“他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我才失望呢。”
说完，便往前走。
别看这寿溪村不大，留下来的又是一些老幼妇孺，但像是这种祭奠的仪式整的还是挺盛大的。
就比如这路两旁悬挂的红色灯笼，材质可都不一般。
“殿下，他们村子看起来这么穷，怎么这灯能看起来倒是挺有钱的。”
而且做工还挺别致。
沈茯嗯了声，漫不经心地回复道：“人皮做成的灯笼，能不精致吗？”
褚曲：“？人皮？”
沈茯施法取下一盏灯笼，修长的手指在灯笼上摸了摸，“瞧瞧这个质感，什么油纸能有这种质感？而且你看这里面的灯芯，这种灯芯一旦点燃，是可以烧四十九天的。”
褚曲了然，“古籍上记载，能烧四十九天的燃物，那必定是从人身上取下来的一件东西……”（纯属杜撰！）
“之前就听说过，人族因为有丰富的七情六欲，所以很多的优势和劣势都特别的明显，特别是在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面。”
“更甚者有一句话说，比鬼更可怕的就是人心！”
褚曲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们比起来，还真的挺善良的。
沈茯好笑地看了眼褚曲，突然就想打趣他：“那你可小心了，不要以为自己是魔族，就不会中他们的圈套。小心到时候自己的这身皮被剐下来，那可就真的是要回炉重造了。”
褚曲：“……”这次不是肉疼，是皮疼。
“我们还是赶紧到前面去看看情况吧，万一真的有我们要找的人混在了集中，可不能错过了！”
褚曲跑起来的速度比平时都要快。
“啊！我伟大的先祖！”
村老跪下来，两只手张开向上，随后非常虔诚地将手合住放在额头处，弯腰低头。
“今日，在中元节这样伟大神圣的日子里，我们将村里最圣洁的女子献与您，希望您保佑寿溪村年年风调雨顺！”
村老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再次抬头的时候，只看到眉心正中央已经红了，而且还在流血。
不过村老好像感觉不到，因为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自己面前这数不清的牌位。
明明没有任何风透进来，可是供奉桌上的烛火却一直摇摇晃晃的。
愚昧的村民自以为这是先祖显灵了。
“希望先祖护佑我寿溪村世世代代！”
“希望先祖保佑寿溪村永远平安！”
……
每个人都是扯破了喉咙在喊，就怕那些牌位听不见。
一系列的前置工作做好之后，村里几个比较强壮的猎户就把祠堂后面的十字架抬了出来。
可以看得出这个木十字架已经有很多年了，上面有红色，有黑色，还有树木本身的颜色。
红色应该是血迹，黑色应该是被烧灼掉的痕迹。
“将我们的新娘绑上去。”
小女孩一身非常不合身的喜袍穿在身上，就好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看起来甚是滑稽。两个脸蛋被涂得很白，眉心正中央点了一点朱砂，嘴唇就像是在流血一样。
双目无神，一点都没有白日里在路上追逐打闹时的模样。
沈茯在人群中双手环抱看戏，一点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把柴都堆起来。”
村老又连续跪拜了好几次牌位，还磕了好几个响头。
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村老就开始了他对小新娘的洗脑。
“孩子，不要难过。能够供奉先祖，这是你前世修来的莫大的福气，你是我们寿溪村的圣女！是我们的恩人！”
小新娘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表情，直到听见圣女和恩人两个词，才露出了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嘲讽表情。
“既如此，为何不把你偷偷藏起来的孙女交出来？为何不让你的孙女来当这个圣女来当这个恩人？”
小女孩以前也以为，这个村子里如她这般年纪大的姑娘就只有她一个。
直到前两年，她发现村老总是会进山。
她当时就挺好奇的，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听周围的叔叔婶婶说过，山里很危险。
村老不是猎户出身，只读过几年书，文弱的书生是被禁止进山的。
如若闯进去，只会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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