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荒原,五百里外,天元部与黄金部交界的荒原。
风从北方刮来,卷起沙尘,打在双方战士的甲胄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荒原两侧,两支大军静静对峙,。
“烈长风。”
青峰的声音忽然响起,浑厚的气血使其清晰地传遍数里荒原。
“三日已至。是你自己退兵,献上三座矿脉和五千奴隶。”
他顿了顿:淡笑道:“还是让我亲自来取?”
烈长风一声冷笑:“老虫子,让我退兵?等我割下你的人头自会离去。”
青峰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凶意:“那就是没得谈了。”
说罢气血缓缓流转,佝偻的背脊,周身气血轰然爆发,青金色的光芒如实质般透体而出,在头顶凝聚成一尊高达十丈的青金蝗的虚影。
血魄凝形,脱凡境巅峰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
烈长风神色严肃,同样踏前一步,青色飓风以他为中心疯狂旋转,风团托着他缓缓升空。
背后“天元烈风鬼”的虚影显现,鬼面狰狞,七窍喷吐狂风。
两股恐怖的威压在荒原中央对撞,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沙砾被卷上高空,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混乱龙卷。
这便是脱凡境的战斗,一人可抵百名血沸,爆炸的冲击波呈环形不断扩散,烈长风不断生出阵阵狂风,沙砾被卷上数百丈高空,化作遮天蔽日的沙暴。
此刻两方部落也不再观战,纷纷怒视对方。
不管是何原因,心中是否愿意,但在战场之上,只有厮杀方能存活。
列弘的声音响起,“天元部,冲锋!”
“黄金部,杀!”
几乎是同时,黄金部那边也响起了震天的战吼。
两条洪荒巨兽,轰然碰撞。
血纹战士首先接战,图腾光芒炸裂,气血对撞的爆鸣如同闷雷连绵。
刀斧斩击、骨肉撕裂、垂死惨嚎,瞬间将荒原化作血腥的炼狱。
当黄昏降临,此刻战场已面目全非。
青峰站在原地,左臂被风刃斩开的伤口在气血之下,已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白色的印记。
“没想到这些年,烈老鬼也不是没长进。”
伤口虽然愈合,但整条手臂仍隐隐传来被腐蚀的痛感。
青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在空中形成一片淡青色带着丝丝腥臭的烟雾,久久不散。
“天元烈风鬼到后期竟有毒风的神通,这我倒是不知。”
这一战他虽占了上风,但烈长风那最后一招阴毒刁钻,有部分风蚀之力已侵入他经脉,需要时间运功气血逼出。
“族长!”几名黄金部将领快步上前,脸上带着尚未消退的亢奋和敬畏。
今日一战,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家老祖深不可测的修为,军心大振。
另一边,烈长风在列弘和烈元洲的护持下,已退回中军。
强行压下胸腔内翻江倒海的气血,面色沉凝如水,瞥了一眼远处黄金部阵中那道佝偻的身影,牙关暗自咬紧。
“撤。”
“交替掩护,退后三十里扎营。”
“是!”
烈青闻言,眼眸隐隐闪过一丝异样。
望着退去的敌军,青峰伸手道:“收兵。救治伤员,清点战损。斥候前出二十里,盯死天元部动向。”
“族长,不追吗?”将领青阳忍不住问道。
“穷寇勿追。”
青峰淡淡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烈长风那条老狗,还没到绝路。”
天元部大营,中军主帐。
火炬将帐内照得通明,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烈长风赤裸上身,盘坐在铺着厚厚兽皮的榻上。
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新旧伤痕交错,最显眼的是胸口处一道斜贯的、深紫色的瘀痕,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边缘处隐隐有黑气缭绕——这是三年前修炼“九天风陨”时道伤的反噬,今日与青峰硬撼,旧创被彻底引发。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药师正迅速为其疗伤。
帐下,列弘、烈元洲、烈良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
烈青站在稍远些的位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今日战损。”许久后,烈长风这才缓缓开口,听不出喜怒。
列弘上前一步,声音阴冷而精准:“我军阵亡三千一百余人,重伤失去战力者约五千。轻伤不计。血纹战士……”
他顿了顿,“折损近四成,尚能作战者,约六千。”
“废物!”烈长风胸腔剧烈起伏,牵动伤势,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又被他强行压下。
烈元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虽莽撞,也看得出今日之战,问题不在普通战士。
族长与青峰的对决明显处于下风,连带着整个大军的士气都受到了影响。
烈青此刻心中确实翻腾不休,今日一战,父亲分明已是强弩之末,全靠一口气撑着。
青峰那条老虫子显然也看出了端倪,所以才没有乘胜追击,他在等,等烈长风伤势彻底爆发。
再这么下去,最多两日,烈长风必败无疑。
一旦族长战败,天元部大军士气崩溃,黄金部趁势掩杀,到时,整个天元部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他心思电转,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碰撞。
“看来,计划要再变一变了。”
夜色渐深。
帐内烈长风服下调配的药,正闭目调息,搬运气血。
忽然帐帘被轻轻掀开,烈长风眉头微蹙,没有睁眼。
“你怎么来了?”
“父亲。”
烈青端着一碗热气腾腾,药香扑鼻的参汤,躬身走了进来。
“儿子实在担心父亲伤势,辗转难眠。此乃用百年血参配合七种温养经脉的药材熬制的参汤,还请父亲服用,或能缓解一二。”
烈长风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柔和:“你有心了。”
接过参汤,一饮而尽,滚烫的药液入腹,确实带来一阵暖意,稍稍抚平了经脉的刺痛。
“父亲的伤……”
“无妨。青峰那老东西,以为我伤重便有机可乘,但久战之下,他心中必生急躁,待其露出破绽,便是我杀他之时。”
烈青躬身赞道:“父亲神威,有父亲坐镇,我天元部必能大获全胜,一举击溃黄金部!”
烈长风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挥了挥手:“嗯。下去吧,明日大战,你自己也需小心。”
帐内安静下来,只有火炬燃烧的噼啪声。
烈长风眉头再次皱起,重新睁眼,眼中已带上了一丝不耐:“还有事?”
烈青依旧低着头:“父亲,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讲。”
烈青顿了顿,“万一明日父亲输了,天元部该当如何。”
“放肆!”
烈长风陡然低喝,一股凌厉的气势勃然而发,却也让帐内温度骤降,“你是觉得,我会败?!”
“那不重要。”
烈青缓缓抬起头,神情冰冷,目光直直看向烈长风。
“我只是想用一种更稳妥的打法罢了。”
“你——”烈长风双眸一瞪,忽然觉得身子一软,咣当躺在榻上。
只见烈青此刻缓步走到烈长风身边,摇头叹息:“父亲莫慌,儿子就是想让你多休息,过几日等我大败黄金部,你自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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