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外，古亭边。
一老一少聊的火热，桌上莫名出现了两碟凉菜，以及一壶老酒。
叶小川说道：“垓龙，黄沦，乐乐，他们带着一批人已经赶赴纯白镇了，龟耋，你说我们啥时候才能算是安稳啊。”
龟耋老人抿了口酒，说道：“安稳是不可能安稳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但是我们要想想办法，争取让下一代能安稳下来。估计这也是你妹妹成天撺掇着其他姑娘给你生孩子的原因吧。”
叶小川嘟囔道：“别提这个，一提就烦，肯定是在烟花巷子里时，王胡子给青鸟教坏了，哪有妹妹成天想着让别家姑娘当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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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深山秘密修炼的王胡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道：“谁，谁在说我坏话？”
龟耋低声问道：“介意说一下为什么不愿意破了自己的处男之身嘛？我也是从小伙子过来的，都是男人，不可能没有想法。”
叶小川喝的微醺，说道：“有肯定是有，我又不是太监。但是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保证有一个孩子，我能照顾得好他？我没那能力知不知道？”
龟耋微微一笑，问道：“真的只是这个嘛？不是吧。”
叶小川侧目瞥了一眼龟耋老人，又猛灌了一大口酒，涨的脸庞通红，说道：“好好好，给你说实话。”
叶小川半醉半醒，眼睛微眯着，似乎看到了自己小的时候，伸手比了一个高度，说道：“这么高，我父母死的时候我就这么高，我妹妹当时还没我一半高。那时候，那家伙，死老多人呢，到处都是被焚烧的焦尸，因为当时狂尸鬼不是多嘛，全身细胞全部烧焦后尸体就爬不起来了，我和她就是从焦尸堆里爬出来，活着的。”
说着说着，叶小川又用手画了个大锅，说道：“那个锅，就这么大，这么圆，铜的，我清楚记得是铜的。”
龟耋连连点头，说道：“是，是。”
“当时我和青鸟饿了两天了，人都饿瘪了，就问道那肉香味，看到一口大锅，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大锅，里面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白色的雾弥漫。”
“我俩当时就馋啊，馋的不行，就凑了过去。爬上梯子，一探头，妈呀，一个脑袋，跟我差不多大小的脑袋，在汤里煮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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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耋老人光是听着，内心就不由得一瞅瞅，说道：“然后呢，煮汤的人没抓到你？”
叶小川点头说道：“抓到了，那肯定是抓到了。我没忍住叫了一声，睡着的俩人立即就醒了，把我和妹妹都抓住了，我当时心里就想着，完了，我要和锅里那兄弟一起被煮了。”
龟耋老人上下打量着叶小川，说道：“你不好好的活着呢么？”
叶小川立马说道：“别打断我。”
“那俩人看我和我妹太瘦了，瘦了没有二两肉，感觉这样吃了不划算，而且锅里的那兄弟也够他俩吃了，一次性煮多吃不完容易腐烂浪费，于是我和我妹就这么活着。被俩人当做储备粮带着一起走。”
“不过也谢谢他们，给了我和我妹一人一碗肉汤。当储备粮嘛，带着我俩走，肯定不能被丧尸吃了，还不能饿死，时不时就给我们一口饭。”
叶小川真的醉了，说的话东倒西歪，整个人也东倒西歪。
“我当时喝肉汤的时候，就感觉锅里那兄弟看着我呢，就感觉那锅里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下一秒我就醋溜钻进锅里开始炖了。”
“你没体验过那种感觉，真的。就是你看所有人，就感觉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透着光，想要吃了你的光。你明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全身上下摸一遍，看看有没有那块肉，或者那个胳膊被砍下来炖了。”
龟耋拍着叶小川的肩膀，深深的叹息，说道：“所以，你直到现在都没有要孩子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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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川点头说道：“我怕啊，我是真的怕啊。我那会就真的是运气好，真的是运气好，在被下锅的时候遇到了李叔孟叔，晚一分钟，就没有叶小川和叶青鸟了。你说，我现在怎么生孩子？我看到小鼻涕虫，我就想起锅里的那个兄弟，我不是不想，是没那能力你懂吗？我照顾不了一个新生儿。”
“我怎么确定，我孩子生下来，他不会经历我童年时的经历。我小时候真的就特别恨，恨我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干嘛，干嘛，他们有问过我的意愿嘛？有给过我选择权吗？我总不能让我儿子或者女儿生下来后也恨我吧。”
关于这个问题，龟耋也只能是拍着叶小川的肩膀说：“都过去了。”
不知何时，袁润和乐乐两鬼都漂浮在了亭外，看着叶小川醉酒后的傻缺动作，听着他的胡言乱语，皆是沉默。
眼前这个世道，这个世界，如果给新生儿选择的权利，真的会有人愿意出生嘛？
叶小川喝多后也不闹事，喃喃胡言乱语了几句，脑袋一歪，直接躺地而眠。
龟耋老人说道：“行了，都别藏了，出来吧。”
琉璃，大磐，炎奴，僵尸男，袁滑，袁润，乐乐，一个二个都从小凉亭边上的树林中钻了出来。
“今晚月光不错啊，星星也挺亮的。”
“是啊是啊，这么巧，你也出来散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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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微微一笑，说道：“叶小川有你这么个妹妹，真是他的“福气”。”
僵尸男捂着脸说道：“坑哥，你是在行的。”
青鸟翻着白眼说道：“什么叫坑哥，我这不也是为了我哥的终身大事嘛。”
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总不能直接把叶小川扛回家，丢给李婷儿吧，青鸟犹豫了片刻，说道：“算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强扭的瓜解渴，但是不甜。大墨，滚出来干活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大墨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守在叶小川身前，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
乐乐挠头说道：“我晕，倒底多少人偷看着这里呢。”
躲在宫殿的炎巅微微一笑。
僵尸男说道：“还好你还算聪明，知道这次。坑你哥，肯定会被他揍死。”
青鸟说道：“大墨，守在这里，直到我哥清醒，谁也不准靠近哟。”
大墨连连点头，直接一把将叶小川抱在怀里，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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