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也不能无条件退让啊。”张建设道，“任何一个国家、省份和地区，大家都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懂的。
我们要有我们的最低标准，他们答应不了，我们就跟他们拖着。
反正钱在我们老百姓手里，宝石也在我们手里，该着急的不是我们。”
“可问题是，你们能够顶得住，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吗？”部里专家道，“关键是，他们的收购行为，你们当地政府，那可是默认的。
他们的收购行为，并没有违规和违法。”
“可他们的收购行为，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张建设看了秦峰一眼，说道，“我们已经跟他们指出，他们收购的就是蓝宝石，但他们却否认，还撒谎说是化工原材料，这才致使我们的村民被他们蒙蔽，将这么多蓝宝石卖给他们的。
这足可以说明，他们的收购行为就是违法的。
既然是违法的，那就是无效的。”
“张书记这么说，能够拿得出证据吗？”那名部里专家问张建设。
“各个村子，所有老百姓都能作证。”张建设道，“不少宝石贩子，应该也会承认。”
“那是在发生纠纷之前。”部里专家道，“现在你去问问，还会有一名宝石贩子承认这事吗？
既然口头上的交流无法成为证据，就必须依靠书面证据。
你们之间有书面协议吗？能够证明他们冒充化工厂采购人员，以采购蓝火石的名义实施诈骗吗？”
“当然有了。”张建设道，“他们的账本上，分明写的是蓝火石，而不是蓝宝石。
他们把蓝宝石写成蓝火石，这还不是诈骗吗？”
“关于这件事情，他们不是解释过嘛，他们只是随着你们这里的叫法。”部里那位专家道，“再说了，他们认为，你们这里的蓝宝石，跟缅国、太国、印国和澳国的蓝宝石相比，质量差了不少，他们认为达不到真正的蓝宝石标准。
其实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鉴定仪器和设备，都是人家淘汰下来的，比人家落后了好几代了，你如何说得过人家？”
见张建设看向自己，秦峰只好硬着头皮对大家说道：“各位领导，各位专家，我能不能说几句啊？”
“对于我们鲁县发现蓝宝石，秦峰功不可没，他对蓝宝石矿、蓝宝石和国际国内蓝宝石行情的了解，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了。”齐正看着乔建军和省里来的领导，对大家说道，“我建议，让他讲几句。”
“秦峰确实挺优秀的，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嘛。”省里领导道。
见状，齐正冲秦峰点点头。
“各位领导，我接触蓝宝石，其实有好几年了。”秦峰道，“我不光去珠城做宝石生意的亲戚家学习过，看过不少的蓝宝石资料，研究过不少蓝宝石首饰和原石，还参与过蓝宝石的仪器鉴别和矿物分析。
通过这次参与部里研究所的蓝宝石鉴定，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鲁县蓝宝石的质量，不会比世界上任何国家的蓝宝石差。
尤其是在颗粒大小、晶体完整度、裂絮多少、色彩丰富度、纯净度和特异宝石数量和质量等方面，都是优于其他国家蓝宝石的。
大家如果对我的话有疑义，可以随时将宝石样本拿去国外进行鉴定。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对我的话负责任。
其实，我们现在最吃亏的，不是宝石质量不够硬，而是对于我们自己宝石和宝石矿的了解不够，没有形成我们鲁县蓝宝石的研究成果和理论体系。
正因为这样，当外地商人来我们鲁县白菜价掠夺我们宝贵财富的时候，我们连拆穿他们，反驳他们都做不到。
当然了，由于宝石矿、蓝宝石和开矿，包括蓝宝石加工和交易，在我们这里都还属于新兴事物，我们还需要长时间的摸索、实验、学习、研究和具体实践，才能让我们的宝石产业走上正轨。
既然我们公社、县里，市里、省里和部里的领导和专家都如此睿智和敬业，我相信，我们鲁县走上集体发家致富道路的大门已经打开。
只要规划得好，经营得好，我们能够少走弯路，不久的将来，我们鲁县的蓝宝石产业，将会带动其他产业的共同发展，不但会成为地区和省里的标杆，还会成为全国的标杆。”
见大家一个个显得有点目瞪口呆，有的人开始悄悄议论，秦峰蓦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图口舌快活，实在有喧宾夺主之嫌，甚至可以说，就是有点冒充大尾巴狼。
自己现在只是个穷苦的高中生，连大学都上不起，既然要做商人，闷头发大财才是硬道理，自己如此张扬，如此显摆，实为不智之举。
有所觉悟后，秦峰不好意思地看着乔建军、齐正、张建设和那位省里领导，带点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希望各位领导、各位专家不要怪罪，不要取笑我。”
“好！说得非常好！”想不到，那位省里领导竟然大声叫好，同时带头鼓掌。
乔建军、齐正和张建设也开始鼓掌。
其他人见状，也都开始鼓掌。
“后生可畏啊！”省里领导道，“想不到，一名乡村高中生，竟然有着如此眼界和见识，知识竟然如此渊博。”
“感谢领导赏识。”秦峰道。
“对了，秦峰，既然你对国际珠宝行业和行情如此了解，你觉得那些南方宝石商人收购的蓝宝石，应该怎么处理？”乔建军问秦峰。
“他们现在之所以有持无恐，一是认为，我们无法归还他们收购蓝宝石的钱。”秦峰道，“再就是，认为我们短时间内无法真正了解自己蓝宝石的品质，以及国际宝石行业真正的行情。
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摸清了我们的经济实力，以及在开矿、销售和加工方面，资金、经验、技术和设备的缺乏。认为我们如果不靠他们，一切都玩不转。
但他们也有顾忌和短板。
由于国际宝石价格已经开始走高，他们如果仍旧从国外进口蓝宝石原石，成本已经太高，利润空间不足，但如果从我们鲁县购买蓝宝石原石，就算价格比起他们前几天的收购价，提高个50倍，他们也会大赚特赚。
他们别无选择，就算我们提高到50倍，他们也不会放弃的，最多跟我们玩玩心理战，再就是通过一些关系向我们施压，只要我们坚持住，他们就会妥协。”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补50倍的差价，就把宝石给他们？”齐正问秦峰。
“对，我是这个意思。”秦峰道，“至少要提高40倍。南方宝石贩子收了差不多120吨蓝宝石，花了300万元，这么算来，只有25元一公斤。
而国际蓝宝石平均价格至少五千元一公斤，等于说，他们实际的收购价格，比国际价格低了200倍。
等于说，就算提高到40倍，一公斤也只有1000元，还是远低于国际蓝宝石价格。”
听着秦峰似乎不过脑子的报出一组组数字，在场之人无不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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