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此言差矣。相信刘大人应该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王阳明反驳道。
刘大人摇了摇头：“其实事情最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赣王府的人一直讳莫如深。有些事情本官还是逼问赣王府的一些丘八才了解了个大概。”
王阳明一愣。他本以为这刘文奇会清楚事情的全部，没想到赣王世子调戏良家妇女那段他并不怎么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赣王府怎么会把这样的丑事说给他听。这不是把自己的把柄往刘文奇手里送吗？
“原来刘大人还不知道当时在天师府发生的事情啊。”王阳明说道。
“哦？莫非守仁兄你清楚？”刘文奇都感到不可思议。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这王阳明怎么会知道？
王阳明捋了捋胡须。沉声说道：“实不相瞒。此事发生之时下官并未亲眼所见，可巧的是。下官在次日正好也去龙虎山参加了法会。刚去就见到上百甲士狼狈的在天师府门前求援。下官由于和天师有几分交情，便向天师询问了事情的始末。”
他去龙虎山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只要有心人去查，一查就能查到。还不如现在直接告诉刘文奇。要是一昧隐瞒这点不说的话，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什么？当时你也在龙虎山？”刘文奇听到这点，眼神果然变了。
“不错。下官确实去了龙虎山，下官受万寿宫的李真君相邀，去龙虎山参加后土娘娘诞辰法会。只不过下官到龙虎山的时候，抢劫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王阳明在这点上把时间略微改变了一下。反正他去的真实时间除了李真君和天师以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那你与本官说说，赣王府是如何与那贼人发生冲突的？”刘文奇急忙问道。
“刘大人不问，下官也是会说的。而正是因为下官知道这些，才觉得这里面的水很深。”王阳明又开始忽悠了。
“据天师向下官讲述，说是赣王世子和赣王妃去天师府也是参加法会的。而且赣王府一行是不请自来。天师府根本就没有给赣王府发请柬。就在赣王府一行到达的当天。赣王世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越过整个天师府，从他们赣王府的驻地跑去了天师府的宾客区。”
“然后对宾客区内的一个妇人进行调戏。此事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因为当时这事在天师府闹的太大了。”
刘文奇闻言大喜：“什么？还有此事？赣王世子竟然在道祖面前公然调戏良家妇女？难怪赣王府的人不跟本官说这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王阳明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错。至少当时看到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过怪就怪在这里。赣王世子刚要对那妇人动手，那妇人的丈夫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路杀进宾客区，并挟持了世子。”
“这？？之前还有这事？那贼人还挟持了赣王世子？”刘文奇现在是越来越震惊了。没想到绑架赣王妃还只是小菜，原来大戏还在这之前。
王阳明沉声道：“不错，确实挟持了赣王世子。这是天师亲口对下官所言。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按理说那贼人真是挟私报复的话，那他挟持赣王世子已经是死罪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同归于尽就是了。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下官的预料之外。赣王府的人竟然把那贼人给放了。”
刘文奇虽然知道结果。要是不放人，后面怎么会出现绑架赣王妃的事呢。可现在听王阳明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不对劲了：“是啊。按理说那贼人是绝无可能逃的出去的。”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试问一个挟持赣王世子的贼子。赣王府为何还会把人放出去？要是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认为是赣王府心善。可你我都清楚，赣王世子是个什么德行，要说他会放人？打死下官也不信。”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赣王府不会做的事情，却还偏偏做了。这其中难道就没有隐情吗？刘大人，有些事情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遇，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种种匪夷所思的现象，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吧。”
“先是把挟持世子的贼人给放了。接着就是贼人回过头来以一敌百劫走赣王妃。再到最后劫走王妃三四天却又安然无恙的放了回来。请问刘大人，你觉得这一切正常吗？那贼人怎么说也和赣王府有仇吧。就这么把人放了回来？没有个合理的理由。你让下官如何相信？”
“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结合到一起，除了这一切都是赣王府特意为我们这些人做下的局以外，下官再也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了。”
不得不说王阳明有着一张巧嘴，再结合他的身份和地位，忽悠起人来那是说服力可是杠杠的，他说的这些事情说真也确实是真的，但具体的细节就被他隐藏了很多。再经过王阳明自己这么加工一下。还真有种赣王府自导自演的味道在里面。
刘文奇惊了。他虽然很不想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但王阳明说的这些确实让他无法反驳。就如王阳明刚才所言，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可接二连三出现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了。
“嘶。可这样一来，赣王府的付出也太大了吧。要是没有人中计的话，那岂不是白白牺牲这么多人？还搭上了赣王妃的名声？和赣王府的声誉？”刘文奇其实差不多已经信了大半，可他下意识的还想找出这里面的破绽来。
王阳明冷笑道：“付出？有什么付出的？刘大人，你可不要忘记了。就算赣王府的声誉再不济。他是也是个藩王。至于赣王妃的名声。看上去重要。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就算赣王妃名声再不好。寻常百姓敢说一句赣王府的不是不？我们削藩派就算赣王表现的再好？我们就能对他另眼相看？”
“不会的。所谓的声誉其实对藩王来说并没有我们相信中重要。藩王不是清流，靠名声活着的。大明百年多来，名誉毁于一旦的藩王还少吗？不都活的好好的？至于那些死掉的丘八。对赣王府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说句难听的话，只要赣王府想。有的是人为他们卖命。区区几个丘八的性命，在这些藩王眼里如同草芥。”
刘文奇沉默了。他现在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他怕事情真如王阳明说的那样。是赣王府自导自演的一个局，他要是上赶着跳进去，那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阳明见刘文奇已经有所意动了。便继续加码道：“刘大人一心为了朝廷，为了陛下。想为我大明除掉这些害人的蛀虫。下官深感敬佩。但在此之前，刘大人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身才行啊。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此事如下官猜测的这般，这事情现在是谁碰谁死。”
“下官也知道刘大人一心为公，并无私念。倘若刘大人执意要做，下官也不会拦着。并以刘大人马首是瞻。就算事败，下官也无怨无悔。下官本就是区区一知县。死不足惜。但刘大人这样的朝廷栋梁要是被牵连进去，那我削藩派将少一中流砥柱，这让下官如何能心安啊。”
刘文奇被王阳明这一顿马屁拍的是云里雾里，再加上他本事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现在这里面有这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他自然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了。
笑话，他刘文奇是来做官的，所谓的削藩也只是看到了这里面有巨大的利益而已。真要他为削藩派尽忠，那怎么可能？
想通这些，刘文奇长叹一声：“哎。守仁兄方才一番话，让本官如拨云见日。云开雾明也。今日本官请守仁兄还真是请对了。要不是守仁兄说出这些，本官差点就中了赣王府的奸计。”
“刘大人言重了。这些事情只要刘大人静下心来也能想明白，这是这些时日刘大人一直和赣王府的人待在一起，难免被其误导，正所谓当局者迷。刘大人可万万不要妄自菲薄。”王阳明继续拍马道。
刘文奇欣慰的点了点头：“那么守仁兄，接下来你看。。。”
王阳明闻言立马凑道刘文奇面前小声说道：“刘大人，目前局势不明，下官还是建议刘大人不要轻举妄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选。此事就算是下官猜错了。最多也只是浪费一次机会而已。只要保住刘大人有用之身，何愁找不到机会？再说了。这些个藩王都存在上百年了。也不是你我一朝一夕就能做掉的。要是急于求成，反而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
刘文奇其实现在等的就是王阳明这句话，毕竟动手是他说的，总不能自己又收回刚才说的话吧。这样一来不显得自己很没胆子吗？可王阳明说出来就不一样了。等于是给他递了把梯子。他现在只要顺坡下驴就行了。面子里子都保住了。
这种小人做派，就是典型的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一点因果都不想沾。
“哎。既然守仁兄这样说，那本官就暂且静观其变吧。下官虽然不惜此身，但下官却不想因为此事而牵扯到秦阁老。要是那样的话，本官是万死难辞其咎。”刘文奇多少还要点脸，给自己找了个这么说的过去的借口。
“大人英名。下官佩服。”王阳明此刻已经在心里笑开了花。就这种脑残他王阳明可以打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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