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注视着拐角，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那里缓缓走出，头发花白，却浑身肌肉隆起，眼睛狭长，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许奕皱眉盯着对方。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但他以为只是恰巧同路的驱魔师，直到他发现对方躲在角落偷窥他，才确定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我叫卡拉里，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银十字驱魔工作室，认识马吉，我是他的父亲，”男人死死地盯着许奕。
也不知道许奕是听到还是没听到，静静地注视着下水道的入口，视线根本没在卡拉里身上。
卡拉里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心中怒火升腾，作为一个复仇者，来替儿子复仇，居然被仇人无视了。
他准备掏出手枪，结束对方的生命。
但他突然愣住了，作为一个资深的驱魔师，即使心中再怒不可遏，也保持着耳听八方的习惯。
太安静了，身后太安静了！
前几秒，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各种噪音，鼠群在追猎，人群在逃窜，不可能没有声音，但是现在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他察觉到有什么异常发生了，浑身肌肉紧绷。
下水道突然暗了下来，虽然之前也没有多明亮，但好歹阳光不时从井盖口洒下，让人能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现在那些阳光全部消失了。
难道是天黑了？
他突然意识到不可能，行动是从早上开始的，现在最多也才过去五六个小时。
按理说，现在是阳光炙烈的大中午，下水道应该更明亮才对。
额头忽然有冷汗滑落……刚才虽然暗，但好歹还能隐约看清楚一些轮廓。可在思考的片刻里，他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整片空间仿佛被浸泡在浓墨中。
这里已经被隔绝开来，是恶魔制造的异空间！卡拉里突然反应过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过去的驱魔经验告诉他，能够制造这种异空间的恶魔，都是异常强大的存在。
身旁突然传来呼啸声，那是利器划破空气制造出来的音爆声。
卡拉里下意识地向旁边躲闪，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准备还击。
正在这时，他的后背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胸口一凉，紧接着剧痛袭来。
卡拉里一把推开身后的东西，用颤抖的手，从背包中取出一个白玉的耶稣雕像，猛地砸向地面。
白玉雕像被摔得粉碎，飞散出去的碎片居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黑暗的空间被暂时照亮，卡拉里低头望去，一把匕首洞穿了他的胸口，鲜血止不住的流。
他的身后，白光映照出两个细长的人影。
刚才偷袭他的就是这两个人，两人的瞳孔漆黑如墨，仿佛凝聚着两团乌云。
卡拉里剧烈地呼吸起来，胸口像是破风箱一样抽动，他的肺部被洞穿了，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难道他要死在这里？
他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会被如此轻易地偷袭，不是因为他大意，而是因为这片特殊的空间。
这片黑暗之地会吞噬光亮，白玉耶稣雕像是一件驱魔法器，才能照亮这里，如果换成普通的手电筒，恐怕一点光亮也发不出来。
但白玉耶稣雕像也只能照亮片刻。
“好歹也算是为马吉报了仇，也算是值了！”
卡拉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向许奕望去，期待看到对方的惨状，但他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
对方并没有死去，三个人在围杀对方，比他还多一个，可对方居然还表现得游刃有余。
对方为什么会没有事？
当他看到对方的眼睛时，微微一愣，对方的瞳孔一片灰白，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眼睛。
难道那双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
卡拉里心中满是愤恨，为什么对方能够拥有这种天赋？为什么死的是他儿子而不是对方？
从那些参与的驱魔师口中，他得知了儿子死亡的全过程。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许奕故意挑衅他儿子，如果不是许奕特意给他儿子设圈套，他儿子根本就不会死。
如果许奕知道对方的想法，肯定会直呼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个人都是那种极端自我的性格。
卡拉里跪坐在地上，感觉身体里的力量被一点点抽去。
“没事，就算对方能够在黑暗中视物，面对如此多人的围杀，肯定也只有死路一条！”卡拉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捂着胸口的伤口，死死地盯着许奕，试图看到对方死在他面前，比他先走一步。
两个暗杀者确定卡拉里没有活路后，径直朝许奕走去，准备合力早点结束这场战斗。
卡拉里已经死到临头，可看到这一幕，还是心中暗喜。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本来就没有几天好活，如果能够看到儿子的仇人，在痛苦中死去，也算是一种享受。
但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许奕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恐惧，反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是一种极端自信的表现。
卡拉里很快就知道，对方的自信从何而来。他的瞳孔放大，震惊地看着场中的战斗。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能把格斗术和枪术，融会贯通到这种程度！
有时候根本看不出对方是何时开枪的，他只能听到一声枪响，然后就有杀手缓缓倒下。
他还认出了对方手中的枪，是传说中的炼金左轮弥赛亚。
这些杀手自然不是普通人，他们都经受过恶魔的祝福，拥有强大的体魄，以及强大的生命力。
可面对弥赛亚射出的驱魔子弹，被恶魔祝福过的躯体，也起不到太好的效果。
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自己之前居然想要单枪匹马解决掉对方？
以对方的身手，如果正面对上，死的绝对是他。
杀手一个个在枪声中倒下，许奕却只是身上的衣服被划破，微微气喘。
卡拉里瞳孔血丝密布，他忽然意识到，这些杀手无法杀死对方。
“不行！我的儿子死了，凭什么对方就能活下去？”卡拉里一咬牙，心中有了决定。
他要诅咒对方，让对方不得好死，躯体腐烂，灵魂迷失在冥河之中。
先前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发动诅咒的代价，是他的灵魂。
一旦发动诅咒，他的灵魂将会被献祭，永世不得超生。
作为驱魔师，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但此刻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要许奕死在他面前。
卡拉里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雕像，那是一株枯树，瞳孔猩红的三头蛇缠绕在树上。
他用力握紧雕像，尖锐的边角刺穿了他的手掌，鲜血染红了三头蛇。
“游荡于噩梦之中的蛇灵，我在此向你祈祷，献出吾的灵魂……”
卡拉里轻声念诵，准备通过雕像为媒介诅咒许奕，让对方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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