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无尽的沉默之后，田正明最终给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挂了电话。
卢国成脸依旧黑着，也没说其他。
因为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态度。
拿着手机又打通了个电话，语气冷淡:“你可以进来了。”
挂电话不到两分钟，一个穿着港式花衬衫，袖口卷着，川字眉，微微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领导。”
边上青年在看到中年人后面色骇然！
因为这人是这个区里最大的道上头子之一！
宋小亮！
有传闻，说他在长洲最少有百八个小弟，更是有人在喊他为开云区地下司令。
这人做事无比夸张，每次出动绝对是大部队人马。
比如说，94年的时候，他就带着两百个人在长洲开云区星湖边和人火拼过。
起因竟然只是一个下面地市的头子在这边吃饭，对着他脚边吐了口痰，最后他把这几个地市来的十几个人，全部抓着跪在长洲最繁华的公路上一字排开。
一度造成了四个多小时的堵车时间。
警察过来问这几个人:是谁让你们跪这里的？
没人说话。
警察呵斥:“马上给我离开！不然带走！”
没人说话。
警察于是带走了他们。
可这些人从警察局出来后，又跪在了这里。
警察又来抓他们。
结果他们反抗了:“老子要是不在这里跪满八个小时，会被人砍死丢下水道，懂吗，你们别管！”
警察继续问到底是谁。
这些人依旧不说话。
卢处长怎么把这个人找来了，不怕惹出来多大的事吗？
也从这可以看出，卢国成，真的已经心急火燎，不择手段了！
……
肖山县人民医院。
刘海再一次坐在了王洪生的跟前。
王洪生正在吃东西。
边吃边说:“你们公务员的伙食就是好，我这住个院，估计得胖十斤出去。”
边上薛静听不下去，怼了句:“放心，胖的这十斤，我们会让你在牢里全部还回去。”
王洪生笑了笑:“小妹子，脾气这么大是做不了警察的，不信你问问你们队长。”
“五年前他脾气是不是很大？还指着你们前任局长骂过贪官，你看看他后来吃了多少亏。”
“你在激我？”刘海把一个削好的苹果放在了边上，很是平静。
王洪生擦了擦嘴巴，很是惬意:“我现在还能激怒你吗？”
刘海说:“毫无用处。”
“刚我和医生沟通了下，你恢复的不错，估计个把星期，就能自己下地走进拘留所了。”
“真的？那辛苦你们了。”王洪生说对刘笑着，虚伪的惊喜着，有点挑衅。
薛静气的拿着碗就走。
刘海倒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聊点我最近调查到的一些事？”
“好啊，洗耳恭听，看看肖山神探又挖掘出了点什么。”王洪生表情轻浮。
刘海把他看的透透的。
审问在于攻心，如果审问的人情绪最终被嫌疑犯带着走，那么最终肯定节奏会被打乱。
王洪生原本并不是个很轻浮的人，相反还特别圆润，最近几天时间里，他不停挑衅其他人，就是要故意气他们。
你生气，情绪都被我带着走了。
还可能从我身上挖掘到什么吗？
这是个研究过心理学的人。
不过刘海并不吃他这一套。
盯着他看了一眼，脸上突然露出了鄙夷之色。
“方文兵，你这种人，我有点看不透你。”
“哦？讲讲看。”王洪生笑容轻蔑:“纠正下，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王洪生。”
刘海点了点头:“怎么，没脸面对方文兵这个名字？”
“那倒不是，刘队长想多了……”
“我想多了？”刘海笑了:“方文兵的故事，我得到过几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王彪带着人上门杀向方文兵全家，方文兵侥幸躲过了一劫，在远处亲眼看到自己妻女被人从楼顶上丢下来摔死了。”
“方文兵忍辱负重，看到自家成了一片火海后，压制着仇恨，远离家乡，到了南方，多年后回来复仇。”
“此举，可歌可泣，悲壮的真男人。”
“第二个版本。”
“王彪带着人到方文兵家的时候，方文兵其实是在家里的，但他却贪生怕死，丢下妻女一个人跑了。”
“这举动彻底刺激了王彪，最终王彪把他妻女带到楼顶威胁方文兵乖乖回来。”
“结果方文兵愣是蹲在自家边上的草丛中，一直到王彪把妻女丢下去，他愣是半个屁都没放。”
“此举，贪生怕死的畜生都不如。”
“王洪生，你认为我这两个版本的故事，哪一个是真的？”
果然，方文兵在听到这话后，边上那种故意挑衅的笑容凝固了。
刘海知道，他的攻心起到了作用。
于是继续说:“第一个版本我还可以理解重情重义。”
“可第二个怎么说？既然当初抛弃妻女，害死了妻女，还特么有脸每年来祭拜自己妻女？”
“还是良心不安，假惺惺的对着两具骸骨，进行所谓的自我救赎？”
这几句话，如同重锤，锤的王洪生神魂动荡。
再也不敢抬头看刘海，陷入了沉默。
刘海看他不说话，于是凑近了几分。
小声说:“第一，没有我们出现，你已经被黄飞虎杀了，活不到现在。”
“第二，我和那群人正面硬刚过，我不是你那种为了个人利益，两边当狗。”
“你别以为你自己很聪明，很了解他们？”
“他们真要动了杀心，你不可能活着去港城花那几千万。”
王洪生脸上肌肉抽搐了好一会才压制住内心的慌张，心虚，等等各种情绪。
抬头笑着说:“刘队，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刘海没想到家伙自我调节能力这么强，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竟然又开始装疯卖傻。
双手撑在他面前，那双望着他的虎目闭上。
王洪生继续笑着挑衅:“刘队，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愤怒，千万别，五年前的老路不能重走啊。”
刘海摇了摇头，站直了身体:“当我得知第一个版本故事的时候，我敬你是个有血有肉的汉子。”
“很可惜，当我得知第二个版本故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你特么死不足惜。”
“我替你老婆不值，嫁了你这么个畜生，替你女儿不幸，有你这么个狗东西当爹。”
“你自作聪明吧，没人陪你玩了。”
说完刘海直接起身走到了门口宣布:“从今天开始，这里最多留一个人值班。”
“我们全队人，没必要没日没夜的在这里保护一个畜生，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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