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濯的“掘地三尺”给了纪睿泽很大压力，但好在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在开始作业之后，特警们很快发现剧院后面有些不对劲。
“这应该是仓库吧……”秦濯望着面前的房屋，不由得感叹一声。
紧随其后的纪睿泽接上一句：“真干净啊！”
一间废弃多年的剧院，灰尘积了有三寸厚，唯独这间原本应该用作库房的房间，地面干干净净，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有问题。
“这里近期有人来过，为了掩盖脚印，他们把地板打扫了一遍。”秦濯说话的神情有些微妙。
纪睿泽帮他吐槽：“这还有什么掩盖的必要么？”
秦濯的神情更加微妙了，他蹲下身来，目光一寸一寸地逡巡着地板，试图找出这间房间的秘密。
半晌，他忽然开口道：“纪队，你看。”他手指向一个角落，“那边的地板是不是有些翘？”
纪睿泽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点了点头：“是有点。”
他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钻进地板翘起的缝隙，用力一掀——
那块地板瞬间与地面分离，纪睿泽愣了一下，喃喃道：“比想象中的轻松许多。”
秦濯已经凑了过来，被地板下方的东西吸引了目光，闻言随口道：“看来，之前到这里来的人也发现了这儿的秘密，只不过他们还原的手法过于粗糙。”
纪睿泽看看手上捧着的地板砖，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秦濯单膝跪在地上，屈指敲了敲地板下方露出来一角的铁板：“这里像是一个地窖的入口。”
“挖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行动力极强的纪队的帮助下，周围的地板砖很快被一一挖开，一个一米见方的铁闸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濯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就是之前那帮人来这里的目的。”
纪睿泽：“许队和那四名杀手止步于前面的剧场，到后面来的另有其人，难道昨天夜里还有第三方势力在场？”
秦濯微微一笑：“这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清楚的东西。好了，纪队，还要劳烦你将闸门撬开。”
铁闸门撬开得很顺利，毕竟之前已经撬开过一次了。
尘封许久的古怪气味和飞舞的灰尘伴随着打开的闸门蜂拥而出，纪睿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秦濯已经打着手电探头向下望去。
纪睿泽等了一会儿，好奇道：“秦组长，下面有什么？”
“我看到了向下的爬梯。”秦濯的声音有一丝凝重，“手电光源有限，我看不清别的地方，但下面的空间很大，并不只是一个‘地窖’。”
他把探出的身子收回来：“我们需要下去一趟。”
……
这几日在宁湾西路闹出的动静，并没有瞒过有心人的耳目。
比如陈旖，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警方非常突然地在宁湾西路44号干起了土工作业。”她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慢慢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此刻正在建安的某一栋房产里，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和总是沉默寡言的封越。
封越一向不会发表自己的主张，只当自己是一个没有长嘴的摆设，可是陈旖说完这句话后，便笑吟吟地转过身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封越虽然不善言辞，但并不是不会察言观色，而且他和陈旖朝夕相处二十多年，可以说是最了解陈旖的人之一。
此刻，她虽然面上含笑，但封越清楚，她早已气得狠了。
他默默盘算了一下近期发生的事情，似乎从秦凯在美术馆被杀开始，他们就一直不顺。
他很快开口道：“这恐怕不是‘非常突然’吧。”
陈旖发出了一声轻笑：“宋展这些年越发不成样子，他想要伏击许戈，为什么不先看看自己的斤两？无功而返也就罢了，还将警方的视线全部引到了宁湾西路。”
封越沉默了一会儿：“他恐怕也没有想到，宁湾西路44号下面还真的藏着东西吧。”
“凌东盛这条老狗。”陈旖森然道，她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即使以她的城府，似乎也无法在盛怒之下维持假面，“当初竟然还背着我们藏下了这么多东西！时隔多年后，竟然还能给我一个大惊喜！”
封越却想起了另一件事：“之前凌修死了之后，我们接手凌氏集团，不是发现他们的内账有一部分缺失么？现在看来，凌修很可能将这部分数据藏在了宁湾西路下面。警方找到了这些东西么？”
“我不知道，也许没有。”陈旖的眉宇间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忧虑，“否则，你我岂能安座？”
“那么，宁湾西路44号下面的东西便不足为虑。”封越斩钉截铁道，“那些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凌东盛当年之所以没有将地下封死，恐怕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说得不错。”陈旖微笑道，“宁湾西路44号是莹心福利院的旧址，警方最多追踪到现在的莹心福利院。可是，现在的莹心是多么得干净啊！”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她笑容甜美地说，“凌东盛死得太早，也太容易了。”
封越保持了沉默，他似乎又回到之前的状态中了。
陈旖却还没有放过他：“对了，斯瑰这几天在做什么呢？”
封越垂下眼帘：“我不清楚，需要派人打探她的行踪么？”
“算啦，斯瑰不喜欢这样，她会生气的。”陈旖有些意兴阑珊，她对傅斯瑰一向宽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纵容，“而且，除非你亲自去，别的人很容易就被她甩掉了。”
封越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觉得，您应该多关心一下斯瑰小姐。”
陈旖倏然瞪大了双眸，她盯着封越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阿越，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提出些什么。”
封越却是点到即止，再度将嘴巴严丝合缝地闭起来，宛若一尊沉默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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