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满脸泪水,轻轻拂去九婴脸上的血迹,心痛地说:“别动,我知道很疼。”
她紧紧握住九婴的手:“是我连累了你,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的。”随后唤来门外的侍卫:“来人,抬他出去。”
九婴看夜月为自己如此伤心,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几分,安慰道:“月公主,我不疼,这都是属下该受的,我没有怨言。”
夜月红着眼看着侍卫们把九婴抬出去,补了一句:“送到晨曦宫,我一会儿就过去。”
九婴没想到夜月如此关心自己,又想到前些天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景象,嘴角偷偷泛起一抹微笑。
夜月回到承华殿,叫醒已经睡着的夜容,伤心地说:“母上生了大气,我宫里的侍女,全被赐烹刑,连九婴也差点被打死。”
夜容揉了揉还未清醒的睡眼,听到夜月的话,震惊地坐起来:“什么?我说这次回来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以后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以后要按照公主的教条来行事,不可莽撞,九婴被打个半死,我去看看他。”夜月说完就要走。
夜容拉住她的手道:“此番之事也有我的原因,你等我一下,我也去。”
夜月道:“好。”夜容穿上衣裳,两人一同前往晨曦宫。
晨曦宫内,医官正在给九婴上药,九婴见夜月来了,忍痛想要起身请安,夜月忙过去:“别起来,快躺下让医官好好给你上药。”
九婴趴在榻上,笑着:“月公主,属下没事,一点儿都不疼。”
夜月自责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害你受伤,还害得那么多侍女丢了性命。”
夜容道:“月儿,不必自责了,说到底还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是以后的女帝,带着你瞎胡闹。”
西门一川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也过来帮着给九婴上药:“月公主,这些日子你们去哪了,他也不见了,现在回来了,却成了这个样子。”
夜容轻蔑道:“公主的行踪也是你能问的,说你是不是映国的细作。”
西门一川忙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这位姑娘莫生气。”
夜月道:“这位是常夕国的容公主,西门你既然好了,就和你妹妹一起照顾九婴吧。”
九婴插嘴:“月公主,有下人就够了,不用他们。”
夜月笑笑:“九婴,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九婴低下头,不再言语。
夜容问道:“西门,你妹妹呢,怎么没看见她。”
西门一川:“素言去熬药了。”
夜月嘱咐:“好好照顾九婴。”和夜容离开了晨曦宫。
这次回来之后,经过这么多事,夜月一直乖乖待在寝宫中,不曾出去,夜容也返回了常夕国。
夜月闷在宫中不想见人,她没有心情去准备送给穆良的礼物,只想安静地等他回来,跟他诉说心中的苦闷。
“月公主,奴婢有事回禀。”门外的侍女大声说道。
“什么事啊?”夜月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里的小人,这是穆良小时候送给她的。
“回公主,穆良大人回来了,陛下传你去大殿呢。”夜月放下手中的玩偶,飞奔向正殿。
正殿门口,夜月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着皑色巫袍的少年鹤立殿中,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穆良。她忍着内心的欢喜,假装镇定地走上前去,跪下道:“夜月参见陛下。”
镶满宝石的宝座上,身着金色华服的女人就是夕和国的女帝,公主夜月的母上,“平身,月公主,巫祝大人带领徒弟前往登葆山修炼,如今归来,你身为夕和国公主,有事要多多向巫祝大人请教。”
夜月道:“是陛下,夜月会拜访巫祝大人和他的徒弟,请他们指点夜月。”
夜月说完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欢喜,想回头看看穆良却强忍着,后面母上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太听清楚,只听见一声:“月公主和穆良先退下吧。”
夜月出了大殿,终于忍不住看向穆良,昔日的小鬼如今已经长成了清俊儒雅的公子,不过笑起来还是那样温润如玉,让人心里暖暖的。
她想像从前那样伸手去拉穆良的手,穆良却躲开了,用眼睛示意殿内,夜月只得跟在他身后,直到快要走到晨曦宫,穆良停下了脚步,夜月来不及站住,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穆良转过身,眼中似有泪意,他一把抱住夜月,用低沉干净的声音说:“月儿,我好想你。”
夜月心中一酸:“穆良,你终于回来了,以后我们可以长久地在一起了。”
穆良放开夜月:“月儿,你说的对,以后我们都不会分开了。”他低头深情地注视着夜月,想要把以前的时光都补回来。
夜月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穆良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我只想多看看月儿,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要看看我的月儿变成了怎样的一个美人。”
夜月欣喜之情更盛,她害羞地抬起头,笑着道:“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这么油嘴滑舌了。”说完,她把头瞥向一边,不敢看他的眼睛。
穆良拉起她的手,道:“月儿,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想着你,我才能在那枯燥的登葆山上熬下去。”
夜月收回目光,也看着穆良:“穆良,你知道你回来我有多高兴吗?自从听到母上说你要回来,我每天都在想着与你重逢的情景,现在终于见到你了。”说完她把头靠在了穆良肩上,穆良红着眼睛环过夜月,内心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夜月从他肩上起来:“我们进去说吧。”边走边把如何去给穆良捉食铜伯奇,如何碰到女丑尸,一路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唯独漏了靠在九婴怀中取暖。
穆良听完,拿起夜月的右手看,果然有一颗豌豆大小的黑痣,道:“月儿,以我在登葆山修行这么多年来看,这女丑尸怨气已无,她变成石头进入你体内,在你体内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长大后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夜月不解地问:“什么种子?它长大了会干什么?”
穆良笑笑:“月儿不必害怕,它会一直沉睡,除非你用很强的念力去催动它,不然它会一直沉睡。”
夜月道:“它究竟是什么?”
穆良道:“魃,一旦催动,方圆万里,几万年内,寸草不生。所以月儿,你只要不想着它,就会相安无事,忘了它吧。”
夜月笑着点点头:“我们去看看九婴吧,这么多天,我都一直没去看他。”
穆良笑着点点头,牵起夜月的手一同往晨曦宫偏殿走去。
偏殿中,九婴不在殿中,只有西门一川和他妹妹素言。
夜月问西门:“九婴呢?他好了吗?”
西门一川道:“不知道,这几天早上起来就不见人影,月公主,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来看我呀,月公主不来,我连吃饭都不香了。”
夜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九婴的伤怎么样了?”
西门一川瞥见夜月旁边的男子牵着她的手,故作可怜:“九婴大人还没完全恢复,不过这人爱逞强,硬是生捱着,月公主,你只关心九婴大人吗,我也是你救回来的啊。”说完瞟了一眼夜月身边的男子。
穆良从进屋就不喜欢这个人,听到他的花言巧语,修行多年的平和之气被打破,狠狠地注视着西门:“你是谁,说话这么没有分寸。”
西门一川可怜兮兮的低下头:“月公主,我只是这些天担心九婴大人和月公主,所以多问了几句,是我多言了。”
夜月看看穆良,解释道:“穆良,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和他妹妹是我捡到的,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说话难免失了分寸。”
素言也赶紧走上前来:“还请月公主和这位公子大度,我哥哥向来不会说话,素言替哥哥给月公主和这位公子赔罪了。”说完她跪下给穆良和夜月磕头。
夜月道:“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
西门也去搀扶素言,可她并不起身,继续眨着大眼睛看着穆良。
夜月碰碰穆良的胳膊,穆良这才说:“你起来吧,你哥哥的事和你无关。”
素言听他这样说,才起身露出笑意,她从这个高大儒雅的男子一进来,视线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再也挪不开,他和西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男子,她常常听西门说起绮陌春坊的王公贵族子弟,可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人,今天他一进来,她就明白了哥哥说的那种男子长什么样子,这一刻,她收回了那些劝哥哥返回家乡的话,她一定要留在这里,留在这个男人身边。
西门见穆良那样说,心有不甘道:“月公主,这位公子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看月公主。”说完用狗狗般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
穆良走上前去理论,被夜月拉住,夜月道:“当然不会生气了,九婴怎么还不回来,来人啊。”
穆良狠狠瞪了西门一眼,转过身去,不想看他的嘴脸。
这时,侍女从外面进来:“月公主,有什么吩咐。”
夜月道:“九婴到底干什么去了,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他吗?怎么还让他乱跑呢?”
侍女道:“九婴大人说的话奴婢不敢不听,他说他不习惯女人伺候,所以不让奴婢换药。”
夜月道:“那就敢不听我的话,那谁每天给他换药呢?”说完看向西门。
西门忙说:“月公主,我每天都准时给他换药的,月公主的吩咐我都记在心上的。”
夜月对侍女道:“好了你下去吧。”
这时九婴从外面进来,低头行礼道:“月公主。”说完余光瞟到了穆良的手拉着夜月的手,心里有一丝难受。
夜月斥责:“九婴你去哪了,伤还没好怎么不多养养?”
九婴低头道:“回公主,属下不习惯这里这么多人,去外面寻个清净的地方,属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劳公主挂心了。”说完看了一眼西门一川。
夜月若有所思:“这里确实太多人了,不方便你养伤。”说完对西门一川道:“你们也好了,该回去了。”
西门一川和素言马上跪下,西门登时红了眼睛,哽咽道:“西门和妹妹素言多谢月公主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给公主做牛做马,只是公主,”说着朝前边挪去,拉住夜月的衣襟:“我的家乡已经没有了,我和妹妹无处可去,公主让我们回去,却是无家可回,还望公主收留了我们这对可怜人,就当是养条小狗在身边,不至于让我和妹妹饿死街头。”
素言也哭着说道:“请月公主收留我们。”
九婴看着西门,眼神中有些嫌恶。
穆良也转过身,厌恶地看着西门,随后他又看着夜月,等她的决断。
夜月有些为难的地说道:“这确是有些难办,你们不适合留在这里。”
穆良也趁机道:“月公主仁善,既然救了你们,你们就应该为她考虑不要让她难办。”
素言看着穆良,哭着说:“这位公子说的是,只是我们在这里既无亲友,又没有朋友,出去了也是流浪乞讨,怕是用不了多久还会染病身亡,这样岂不是违背了公主救我们的初衷,求公主和这位公子可怜可怜我们吧。”
夜月沉思一会儿,对素言道:“既这样,你就跟着我做个侍女,西门先在这里照顾九婴吧。”
九婴听后,赶紧说道:“月公主,属下不用他照顾,属下习惯了清净,恐怕不方便和他同住。”
夜月笑道:“让他住在别处,换药的时候再过来,九婴,这是命令。”
九婴狠狠剜了西门一眼,西门正笑着看着他,九婴马上转过头去,不看他。
素言跪在地上,叩头道:“多谢月公主的大恩,素言定会好好服侍月公主。”
西门一川也叩头道:“月公主,西门会好好照顾九婴大人的,月公主放心吧。”
夜月拉起穆良的手,对他说:“走吧。”说完便出去了,素言也跟在他们身后一同出去,她不住地抬头偷偷打量前面的穆良。
屋内只剩下九婴和西门,西门道:“九婴大人,我住哪啊?”
九婴看着夜月离去的背影,冷冷道:“爱住哪住哪。”
西门一川道:“那我还在这住,行吗?”
九婴转过头:“滚出去,自己找地方。”
西门一川并不生气,笑着说:“好,九婴大人,我先滚了,一会儿还会滚回来给你换药的。”
九婴不屑:“不用你,我自己会换。”
西门一川道:“那你就是不听月公主的话了,我让素言告诉公主,九婴大人私下根本不听月公主的话。”
九婴压低声音:“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西门一川仍然嬉皮笑脸地说:“好,九婴大人,我先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说完出了门,还不忘回头看看九婴生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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