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坐在葡萄架下看着手中的狼牙时,看到九婴满身是血地进来了,赶紧收起狼牙,过去扶住他,
“你怎么了?”
“你不要我了吗?”九婴总觉得好像是在梦中,便用龙牙不断地刺自己。
夜月收回手,“你明白你的心了吗?”
九婴抱住她:“月儿,我明白了,我不能没有你。”
夜月的心又软了,她扶住他,请太医来给他包扎好,
“以后不要这样了。”
九婴以为她说不要让她伤心了,点头道:“我不会再和别的女人单独见面了。”
夜月抚着他的伤口,心痛地说:“我是说以后不要再伤到自己。”
九婴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了,月儿。”
苍梧每天都来看夜月,夜月的身体渐渐好转。
重阳节的前几天晚上,夜月从夜容猗兰殿出来,独自一人往回走,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人环着腰上了屋顶。
“婆娘。”即墨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夜月转头,一张俊朗的脸正看着她,“你又来刺杀皇帝?”
即墨凌摇摇头,他环着夜月躺在屋脊上,看着朗朗明月,“你跟我走吧,我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去的。”
“我有名字,别叫我婆娘,太难听了。”夜月坐起来看着他,几天未见,他好像沧桑了些。
即墨凌看着她,她的脸好像有了些朝气,整个人也更生动了,“我知道你叫夜月,可我就是喜欢叫你婆娘。”
夜月也躺下,即墨凌让她躺在自己的手臂上,搂着她说:“婆娘,跟我走吧,我们要在入冬之前去别处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听说有很多国家想把公主许配给你,你若还为你的族人着想,就去找一个公主,别让你的族人跟着你漂泊。”夜月仰头看他,不想他也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夜月移开眼神。
即墨凌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女子,他的母亲也劝他早点带着族人安定下来,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夜月了,他是认真的与她成亲,虽然那场婚礼简陋到算不上婚礼,良久后,他终于开口:“夜月,我要走了。
夜月从袖中掏出他送她的狼牙,坐起来给他戴在脖子上:“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即墨凌,我会永远记得你。”
即墨凌起身抱住她,他明白他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不过不久之后,他还会建立一个像莎车国一样的国家,他会在那时候,用最盛大的祭礼迎她回来,“夜月,你永远都是我的婆娘。”
夜月隔着衣裳感觉到了他那滚烫的胸膛,她忍不住想靠近他,暖暖的很舒服,“以后你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子,忘了我,以后不要来映国了,这里太危险,这里的人也很危险。”
即墨凌放开她,深深地吻了下去,她的唇还是冰冰凉凉,“夜月,你也不适合这里,我们一起走吧。”
夜月摇头:“这辈子我可能都走不出去了,你还年轻,不要再来了。”她真心希望即墨凌能不要回来,娶一个公主,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即墨凌改变了主意,他要拒绝他母亲为他定下的婚事,他要凭自己建立一个国家,他的王妃只有一个,他用刀割下夜月一缕头发,又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绑在一起,把这缕头发收好后,他贴在她耳边:“婆娘,我该走了,你不会一直困在这里。”
即墨凌用自己粗壮的手臂圈住夜月,他最后一次抱她了,把夜月给他带上的狼牙拿下来重新给她带上:“婆娘,孤星会替我守护你,我们不久以后还会再见。”
夜月这次主动抱着他,即墨凌把她放在地上后就离开了,夜月低头看着他送自己的东西,久久不能回神。
“你们不会再见了。”
夜月心中一惊,若是被人看到,苍梧肯定会杀了他。
宝璋走到她旁边,看着她胸前的狼牙。
“求你别告诉苍梧,他一定容不下他。”夜月恳求地看着她。
宝璋拉着她往长乐殿走去,“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夜月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宝璋笑笑:“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我也要回去了。”
“不见也好,他不适合这里。”夜月叹道。
“他以后确实会建立自己的国家,不过要十年后,他登上王位后,余生都在找你,终生未娶,可惜你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宝璋的语气很平淡。
夜月停住脚步,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狼牙,她没想到他说的话是真的,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见色起意,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她,不过或许宝璋说的是假的,她不可能知道以后的事。
宝璋跟着夜月回到长乐殿,九婴见夜月好像失了魂了一样,走到她身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那个莎车国王子的味道,他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月儿,那个人又来了?”
夜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以后不会来了。”
九婴放心了,正要安慰夜月,苍梧来了。
“宝璋也在?”苍梧有些意外。
宝璋过去行礼:“陛下,臣妾今日来是知道陛下会来这里,所以有事跟陛下说。”
苍梧想起好久没见她了,心中有些惭愧,“什么事?”
宝璋起身:“陛下,臣妾是来跟你告别的,臣妾要走了。”
苍梧,夜月和九婴都惊呆了,看着宝璋,想看看她怎么说。
宝璋继续道:“陛下,臣妾开始靠近你,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臣妾从末法时代穿越而来,可惜那个时代灵气不足,臣妾本是要穿去公子扶苏身边,阴差阳错来到陛下身边,只能等时机到了再回去。臣妾跟您说您以后会是映国的皇帝,都是因为臣妾早就看过历史,臣妾对您诉的种种衷肠,都是为了讨好您活下去,现在时机要到了,臣妾要重新穿越,去公子扶苏身边,您还记得臣妾为何给自己的封号取为“菡”么,诗经有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扶苏公子是山,臣妾就是他身边的一株荷花,菡萏是未开的荷花,就像臣妾对扶苏公子的情谊一样含苞待放。
宝璋顿了顿,走到苍梧身边跪下:“陛下,臣妾对您从未有过一点爱慕之心,臣妾不愿欺骗您,臣妾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取悦您的事都只是为了安全活着,我在您身边也十余年了,您现在已经是尊贵的皇帝了,臣妾实在不想再等了,臣妾要回到扶苏公子身边了。”
苍梧垂眸看着她,他俊秀的脸上有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喉结微微滚动,他的手僵在那里,想触摸面前的宝璋,却在宝璋头顶停下,
“你说的扶苏公子是谁,他也是皇帝么?”苍梧的语调很奇怪。
宝璋摇摇头,笑着说:“他不像陛下一样心狠手辣,差一点就做了皇帝,臣妾自从听到扶苏公子的那刻起,就想守在他身边,与他同生共死,能待在这样一位翩翩公子身边,哪怕只有几年,臣妾也求之不得。”
苍梧还是收回了僵在空中的手:“你都没有见过他,你就愿意与他共生死,而我,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一点动心么?”
宝璋看着他,笑着摇头:“陛下,说出来以后臣妾好受多了,陛下您很好,不管是长相还是学识,都担得起人中龙凤这几个字,只是不合臣妾之意。”
苍梧的心突然一抽一抽地疼,他有点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夜月过去扶住他,让他坐下才好些,苍梧不信她对自己一点情谊也没有,追问道:“你对我当真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么?”
“陛下不必问了,臣妾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臣妾日思夜想的只有扶苏公子,就算与陛下在行鱼水之欢时,也只是把您当做扶苏公子。”宝璋的口气没有一点犹豫,这句话像一柄钢刀插在苍梧胸口。
苍梧闭着眼睛回想起与宝璋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她确实没有一处让他不满,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让他开心,他庆幸自己很早就遇到了她,否则也不会成这番大事,他曾说过会让她做皇后,他没有做到,宝璋也没有跟他闹,没有跟他疏远,他还暗自庆幸宝璋的大度得体,想不到自己一辈子利用别人,终究有一天报应到自己头上。
“宝璋,我承认没有说到做到,是我对不住你,如今说出来也好,让我不用做个糊涂鬼,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一刀两断,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也不是菡贵妃了。”
宝璋笑着叩头:“多谢陛下,我这就走了,今晚我就会见到他了。”
宝璋说完笑着离开了长乐殿,她开心极了,早就不该贪恋这富贵荣华,不放下这些,怎么能见到那个高洁的公子呢。
苍梧抬头看着身边的夜月,苦笑着流下一滴泪:“很可笑吧,月儿。”
夜月抬手抚过那滴眼泪,看着他扭曲痛苦的表情,想不到这宫中也有像自己一样被困住的女人,只是她已经自由,她没有出声安慰他,而是让他靠着自己。
九婴这次没有阻止苍梧,他倒没觉得苍梧可怜,这是他应得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还是太轻了,他应该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片刻后,郑公公满头大汗进来:“陛下,菡贵妃自绝与桂宫。”
苍梧面无表情地,声音也冷冷地:“废为庶人,不许载入史册,就当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陛下,这……”郑公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苍梧没有说话,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
夜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郑公公闭上嘴下去了。
苍梧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了,他又成了那个目空一切的君王,他起身抱住夜月,轻轻在她耳边说:“月儿,不要离开我,别人都不重要了。”
夜月也轻声道:“苍梧,就像放了宝璋一样放过我吧。”
苍梧咬住她的耳垂又放开,“除非我死了。”
夜月环过他脖子,踮起脚尖用力咬住他的脖子,留下两排整齐的咬痕后,笑着说:“我真的会杀了你。”
苍梧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有种畅快的感觉,他感受到了夜月对他强烈的感情,不管是爱还是恨,都比无视他冷淡他好,他小心地捧起她脸,她的嘴角上还残留着他的点点血迹。
“我等着,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皇后,皇后,我们是天生一对。”他说完把她嘴角的血迹吮吸干净。
夜月看着他的眼眸,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没什么分别,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沉迷沦陷,“苍梧你会下地狱。”
苍梧眼中柔情似水,笑笑:“月儿,你就是我的地狱。”
九婴看不下去了,过来把他的手拨开,苍梧大笑着离开,对夜月说:“明日你就是朕的皇后,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苍梧走出长乐殿,收住笑容,换上一副悲凉的神色,我怎么舍得让你跟我一起下地狱,月儿啊!
夜月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苍梧早已出去了,若说她对他没有一丝感情是不可能的,她亲手葬送了夕和国,早就不能成仙了,跟他一起下地狱是应该的。
“九婴,明天开始你去夜容那里吧。”夜月转身走向院中。
“你果然还是无法原谅我么?”九婴的心口又开始痛。
夜月背对着他,她要自己亲手杀了苍梧,不能再牵连无辜的人了,
“对,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看到的那一幕,你和夜容出宫吧,我会放你们安全离开。”她靠在葡萄架下的柱子上,指甲用力抠进肉里去,不能再心软了。
九婴走到她身后,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又放下手去:“好,我听你的。”
她转头转身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九婴低头看到地上的水痕,今晚他独自在葡萄架下坐到了天亮,天刚亮就出了长乐殿,没有和夜月告别。
夜月一夜无眠,她听到长乐殿宫门开合的声音,知道九婴离开了,他们应该永远不会再见了。
眼泪一滴一滴掉到地上,她接过郑公公的圣旨,从今日开始她就是映国的皇后,苍梧的妻子。
夜容收到皇后放她离开的懿旨,她走到长乐殿想质问夜月为什么要让她离开,却被皇后的宫女赶出去,让她永远不要再来。
夜容立刻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她哭着离开映国皇宫,这种事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做呢?
九婴站在她身后,淡淡地说:“我不能跟着你了,夜容,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九婴,你真是傻瓜,我也是。”夜容哭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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