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怒吼如狂涛拍岸,数万人的诅咒凝聚成无形的利刃,齐刷刷刺向结界中的白衣少年。“杀了他!”“碎尸万段!” 的咆哮声浪此起彼伏,有人红着眼眶撕扯着衣襟,有人将拳头捶得鲜血淋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积压多年的怨毒。
三大城池的城主端坐在观礼席首排,面色沉静如潭。东城主摩挲着玉扳指的手微微停顿,西城统领按住腰间剑柄的指节泛白,北城符文大师指尖的灵光忽明忽暗 ——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劝阻,反而希望这场愤怒的火焰烧得更旺些。火越烈,越能烧出藏在暗处的根系,越能看清这场处刑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
白须长老抬手压下沸腾的人声,苍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所以今天,我们要当着全人类的面,对这个罪恶的源头处以极刑!” 他指向结界中的夜光,字字如锤砸在人心上,“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们要给人类世界的历史,画上这浓墨重彩的一笔,要让子孙后代都记住 —— 凡作恶者,纵逃得过一时,终逃不过天道昭彰!”
阳光穿透云层,将老者的身影拉得极长,也照亮了台下无数双燃着怒火的眼睛。这个特殊的日子,注定要刻进每个人的记忆里。
这一切都被夜光看在眼里,他先是无奈地勾了勾嘴角,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像滚雷般在金色结界里炸开:“哈哈哈哈 ——”
白须长老脸色一沉,厉声喝问:“死到临头还敢狂笑?你笑什么?”
“笑你们的无知啊。” 夜光收住笑,眼神里的戏谑像针一样扎人,“一群被表象蒙住眼的蠢货。”
“放肆!” 红脸长老怒喝,玄色袖袍被气风鼓起,“你收拢极恶之徒,搅得人类世界不得安宁,到现在还敢大言不惭!”
“安宁?” 夜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再次放声大笑,“你们这帮庸才知道什么?我创造奇点,将那些散落在四大城池的恶徒收拢起来,恰恰是为了让他们不再在人类世界横行!我多收一个,寻常百姓就少一分被屠戮的风险 —— 这道理,你们这群只会喊打喊杀的老家伙,懂吗?”
“一派胡言!” 灰袍长老往前一步,符文在指尖跃动,“把豺狼虎豹聚在一起,只会养出更凶残的猛兽!你们分明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哦?” 夜光挑眉,眼神骤然变冷,“那你说说,我们到底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台下的士兵顿时怒了,有人忍不住喊道:“十几年前南城的粮库纵火案!前年东城的孩童失踪案!难道不是你们干的?”
夜光却看向排险大厅的长老们,嘴角噙着抹冷笑:“长老们也这么觉得?那我倒想问问,前段时间北城的灭族案,真与奇点有关?”
白须长老一怔,随即硬声道:“那户人家满门被屠,现场留下的符文与奇点脱不了干系!”
“是吗?” 夜光轻笑一声,目光扫向观礼席上的西城城主,“可据我所知,那是西城主为了吞并对方的灵矿,暗中下令动手的吧?事后嫁祸给奇点,倒是干净利落。”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西城城主,只见他脸色瞬间涨红,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却强作镇定地冷哼:“休要胡言!血口喷人!”
白须长老也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西城主那尴尬的神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 看来真是他干的。
灰袍长老急忙转移话题,怒指夜光:“那三个月前的青竹村灭村案!总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青竹村?” 夜光像是听到了什么趣闻,笑得更冷了,“那可是北城的‘杰作’。听说北城主的公子看中了村长的女儿,霸王硬上弓后怕事情败露,先杀了那姑娘全家,北城主为了掩盖丑闻,干脆下令下毒灭了整个村子 —— 这事,奇点可没掺和半分。”
“你敢污蔑我!” 北城主猛地拍案而起,玄色蟒袍下的灵力瞬间暴涨,“黄口小儿,临死前还想挑拨离间!”
“挑拨?” 夜光呵呵一笑,“要不要我把你儿子在客栈里的供词念出来?还有你派去下毒的死士名单,需要我一一念给大家听吗?”
北城主的脸 “唰” 地变得惨白,踉跄着坐回椅子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这副模样,无疑是默认了夜光的话。
观礼席上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士兵们面面相觑,眼里的愤怒渐渐被疑惑取代 —— 原来那些被归咎于奇点的罪行,竟有这么多是栽赃嫁祸?
夜光脸上的笑,环视着台下震惊的人群,声音陡然提高:“奇点收集的情报,可比排险大厅灵通多了。你们真以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金色的结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将少年的身影衬得格外孤绝,却又带着种令人胆寒的锋芒。排险大厅的长老们脸色铁青,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手里握着的底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夜光站在金色结界中央,白色衣袍被风掀起边角,声音里带着刺破虚伪的锐利:“奇点收纳极恶之徒,是为了将他们圈禁控制 —— 非罪大恶极者绝不妄杀。我们的确灭过族,但那些家族,哪个不是盘剥百姓、草菅人命的毒瘤?” 他环视着台下的人群,目光像淬了冰,“倒是你们,这些年将多少肮脏勾当嫁祸给奇点?真当捂着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观礼席上的权贵们脸色微变,那些四大城池暗杀异己、再将罪名推给奇点的龌龊事,本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此刻被当众戳破,空气里顿时弥漫着尴尬的死寂。排险大厅的长老们自然知晓内情,只是常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毕竟比起追查真相,维持表面的 “太平” 更重要。
白须长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拍案几,试图用愤怒掩盖心虚:“休要转移话题!即便有诬陷,也不是你们虐杀全族的借口!那些死者被分尸扒皮,连孩童都未能幸免,这般惨状,就是你们奇点的‘正义’?”
“他们的命,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夜光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奇点里有太多弟兄身中奇毒,需要以恶人的血肉炼制解药。我们定下规矩,谁出价最高,谁就能亲手处置那些极恶之徒 —— 既解了恨,又能救人,有何不妥?”
“畜生!简直是灭绝人性的畜生!” 红脸长老气得浑身发抖,玄色长袍下的灵力翻涌,几乎要冲破克制。
“哈哈哈哈 ——” 夜光突然爆发出狂笑,笑声在草原上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比起你们的助纣为虐,奇点的杀戮至少光明正大!”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东城城主所在的方向,“就说你们律法森严的东城,当年是不是出过一个叫唐文果的恶徒?”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骚动。唐文果的名字,在东城几乎无人不晓 —— 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强奸数十名少女,手上沾染十几条人命,当年被抓时,全城百姓都喊着要将他凌迟处死。
白须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立刻接话:“正是!此人罪大恶极,东城当即判处其死刑,这正彰显了人类世界律法的公正不阿!”
“死刑?” 夜光笑得更冷了,“你们所谓的死刑,不过是换了个名字罢了。” 他向前一步,金色结界上的符文因他的动作剧烈闪烁,“唐文果的父母花重金买通狱卒,用一个死囚替他顶罪。而他,摇身一变成了‘李乃华’,继续在东城作恶 —— 这个名字,你们当中不少人应该听过吧?”
“什么?!”
“李乃华?那个去年强占三家商铺的恶霸?最后还灭了别人全家的恶贼?”
“他就是唐文果?这怎么可能!”
士兵群里炸开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东城向来以律法严苛自居,如今却被爆出如此荒唐的丑闻,简直是当众被扇了一记耳光。东城城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端着茶盏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却只能强装镇定地怒斥:“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是不是胡言,你们心里清楚。” 夜光的声音陡然转冷,“这样的恶人,连奇点都看不下去。我们放出消息,售卖处置他的四个名额 —— 除了唐文果,还有包庇他的军长母亲、为他提供庇护的黑市皇帝父亲,以及帮他诱拐少女的妹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震惊的人群,一字一句道:“当奇点的人闯入他们藏身的地下室时,我们决定 —— 三族全灭。这就是后来传遍人类世界的唐家灭族案,没错,是奇点做的。”
草原上彻底安静了,连风都仿佛停滞了。士兵们面面相觑,眼里的愤怒早已被震惊取代。排险大厅的长老们脸色铁青,他们终于意识到,夜光哪里是在认罪,分明是在当众撕开人类世界的遮羞布 —— 比起奇点的 “以恶制恶”,这些道貌岸然的权贵们,做的事恐怕更令人不齿。
金色的结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将夜光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看着台下那些或震惊、或心虚、或愤怒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 好戏,才刚刚开始。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制定法律是为了保护自己,却又用法律当遮羞布,包庇自己犯下的恶行,最后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夜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每个人脸上。他那双清澈却带着嘲弄的眼睛扫过台下,尤其在排险大厅的方向停留了片刻。沐烟灵薇只觉得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排险大厅向来以 “守护人类” 自居,可此刻在夜光的质问下,那些自诩正义的宣言竟显得如此可笑,空有光鲜的外壳,内里却早已腐朽。
“哈哈哈哈……”
少年的笑声在草原上回荡,尖锐得像玻璃摩擦。观礼席上的高层们个个脸色铁青,三大城主攥紧了拳头,隐世的老者们皱起了眉 —— 这笑声分明是在嘲笑他们的虚伪,嘲笑他们用尽手段掩盖的龌龊。
白须长老终于按捺不住,他猛地挥手,声音因急切而发颤:“休要放肆!来人,开启弑神阵,行刑!”
“对,快行刑!” 西城城主第一个附和,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
“快动手!” 北城城主也跟着怒吼,生怕夜光再说出什么惊天秘密。
呐喊声从权贵席位上传来,排险大厅的长老、三大城池的高层,一个个急不可耐地催促着。可诡异的是,数万士兵始终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跟着呐喊 —— 他们或许不懂复杂的阴谋,却能分清谁在说真话。
“怎么?想堵住我的嘴?” 夜光笑得更狂了,白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就算杀了我,你们也藏不住那些肮脏的真相!东城、西城、北城你们的恶从来就不比奇点少…… 哪一样不是你们亲手纵容的?”
排险大厅的长老们却已顾不上这些。红脸长老厉声喝道:“动手!”
观礼席上的权贵们屏息凝视,不少人在心里默念:快动手,只要他死了,那些丑闻就会随着风散了,人类世界就能回到 “太平” 的模样。
金色结界外,负责操控阵法的修士们手按符文石,指尖因紧张而泛白。弑神阵一旦启动,别说一个少年,就算是苍穹级强者也会被瞬间绞成碎片,更别说是他这样没有任何修为的人。
沐烟灵薇望着结界中从容的身影,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想开口阻止,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般 —— 在这些高层的怒火面前,她的声音如此微不足道。
阳光正好,草原上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权贵们盼着少年死去,士兵们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而金色结界里的夜光,正抬着头,望向天空中那轮刺眼的太阳,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心惊的笑。
就在弑神阵即将启动的瞬间,两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长空。众人下意识抬头,只见两个小黑点如流星般从云层坠落,带着骇人的气势直扑星灿大草原。
“什么东西?” 前排的士兵握紧长矛,仰头望着那越来越大的黑影,心脏狂跳不止。
下一秒,“轰隆” 两声巨响震得大地发颤。两个深坑骤然出现在处刑台左侧,碎石与尘土冲天而起,形成两道浑浊的烟柱。周围的卫兵反应极快,瞬间举着长矛围了上去,锋利的枪尖直指坑中。
“居然还活着?” 带头的卫兵队长失声惊呼 —— 从那样的高度坠落,就算是苍人级强者也该粉身碎骨。
烟柱缓缓散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率先从坑中站起。他身披暗黑色龙甲,背后张开两对膜翼,每一根骨节都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源自血脉的威压便扩散开来,围上前的士兵们下意识后退,握着武器的手竟开始发抖。
“吼 ——”
膜翼猛然扇动,狂风如刀般刮过草原。围在周围的士兵像断线的风筝般被吹飞出去,撞在后方的人墙里,引发一片混乱。观礼席上的三大城主脸色剧变,东城主失声喊道:“奇点居然藏着这样的高手?”
另一道深坑中的烟雾也已散尽。夜羽半跪着站起身,玄黑色的战斗服上沾着尘土,却掩不住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直直落在金色结界中的夜光身上。
耐萨帝奥走到夜羽身边,膜翼收起时发出 “咔哒” 的脆响。两大强者并肩而立,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 这场处刑,注定无法顺利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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