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命？”洛衍辞笑得奇怪，话更奇怪！
“不瞒你说，我对周易八卦略有研究。”洛衍辞面带慈笑，若是扮上，说不定真有几分和蔼慈祥的老头模样。
乔表示十分怀疑：“你会算什么？”
“男女不溶共长久，合家不幸一笔勾。”
“这是合婚之事？”乔颇为惊异，八字合婚是两人结合的必要流程，会算这些的人不在少数。洛衍辞的身份虽然明朗不清，但她早已猜了个七八分。一个将门公子，怎么会对这事相通呢？
其实也是乔冤了洛衍辞，幼时他与宗阁扬一起玩耍时喜欢去凑热闹。宗阁扬家附近就住了个算八字合婚的先生，宗阁扬常带他爬窗户凑热闹，这一来二去看得多了，自己也懵懵懂懂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衍辞出了趟门，回来时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道袍，又自己削了竹片。两人穿了衣服稍作装扮，互相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洛衍辞扮得算命先生略有些显老，加上他那故作慈祥的笑容还真是像个心系人间的半仙，乔一身青衣道袍，像个道童的模样，眉心一点朱砂更显模样俊俏。
两人拿了家伙什就往城里进，守门的将士只看了他们一眼，也就放进去了。
“姻缘天注定，三世书中见。”洛衍辞手里敲着竹片，口中高喊这话。乔抱了个包裹跟在身后，里面也不知装了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很有分量。
洛衍辞一路上时而小声念，时而大声呼。两人行至一条胡同口，乔向里探去，里面只有一扇小门，像是哪家的后门。方才洛衍辞已经沿着这家大门喊了一遭，现在又跑到这家后门喊，想必心下已有了计量。
“姻缘天注定，三世书中见！”高呼声应和这竹片相扣声颇有韵律，洛衍辞脚步缓慢，走到这家后门不见反应，又往前走了几步时，门开了，一个丫鬟露出头喊道：“喂先生，你是算命的？”
洛衍辞脚步一滞，缓慢转身慈祥笑道：“正是。本人虽精通八字合婚，但年灾月降，富贵贫贱也能算一算。”
“你过来，我们不算那些东西，只测八字。”丫鬟四下看了没人，这才小声招呼他们近前来。
“你在这等着，我去取八字来。”丫鬟急匆匆跑了进去。
乔侧目看向洛衍辞，眸中好奇之色越来越多，这人到底心底打了什么算盘？
洛衍辞带着高深莫测的笑看了她一眼，便回头等待那丫鬟过来。
不多时，那丫鬟步履匆匆跑来，递来一张白纸。洛衍辞打开一瞧，生辰八字整整齐齐列在上面。
洛衍辞伸手摸摸带着青色胡渣的下巴沉吟道：“这位小姐是个富贵命，若寻个好夫婿，将来必定会生活圆满。”
丫鬟听了面上一喜，紧问道：“什么样的夫婿最合这位小姐呢？”
“必是门第相配，命中富贵之人。”
丫鬟还想再问些什么却一时卡了壳，墙角一声微不可察的咳嗽传来。丫鬟试探道：“我们没有男方的八字……”
洛衍辞双眼一眯面上舒笑道：“不必担心，在下这有一块姻缘符。小姐带上，务必露在外面让男方看见。这符有灵性，回来自会告诉我这两人姻缘如何了。”洛衍辞一伸手，乔本来愣在身后，匆忙上前从包裹里翻出一块桃木符来递给洛衍辞。
洛衍辞接了转递给丫鬟又道：“男方身边若有亲近之人，也可让她一观，这样契合度会更高。”
丫鬟欣喜接下，从腰间解下一个看似沉甸甸的荷包笑眯着眼递过来道：“若是有用，事后酬金双倍奉上。”
洛衍辞含笑点头，乔倒是机灵，上前接了荷包，暗自一掂量，心里只道，好家伙，确实不少。
两人辞别后，洛衍辞带着乔东拐西拐栖身在早已看好的桥洞底下，对面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警惕的看着这两个外来者。
洛衍辞从荷包里摸出一角碎银给他丢过去，那乞丐捡了银子谢恩似的走掉了。
“给他银子干嘛？”乔看着乞丐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不解问道。
“我们占了人家地方，自然要给些使用费。”洛衍辞扫了一块干净石头，弯腰稳当坐下，背靠石壁，凉风阵阵颇为舒适。
“为什么只做一单？”
“一单就挣够了人家做好几单的银子，何必再辛劳呢？”
“为什么要到那家去？大门绕了一遍还要绕人家后门走？”
“我算到了这是个大主顾。”
“我不信。”乔撇嘴，明明自己心里有计策却不告诉她，还要装神弄鬼说什么自己会算命。
洛衍辞阖眸不再答应，乔探头过去似乎是在睡觉。
“喂！”她推了推洛衍辞，手下沉甸甸的，洛衍辞左右摇摆了一下歪着头仍是阖着眼。
乔觉得无趣，起身不管他，准备自己在街上走走，反正手里有钱，城里有小五。她也不怕走丢。
她刚站起身，拿了荷包准备走，只觉衣角一紧。回眸一看，洛衍辞闭着眼伸着手拽着她的袍子。
“你还要干嘛？”乔没好气道。
“我的钱，放下。”
乔捂紧了荷包叫道：“我陪你走了一上午，好歹给点辛苦费吧！”
洛衍辞终于睁开眼，送了衣角却手心向上。乔把荷包放进了他的手里，等着他给她拿辛苦费来。谁知他翻手将荷包藏进自己怀里，转过身倚着墙背对着乔。
乔傻眼了，辛苦费也没了？
她蹲下身继续推搡洛衍辞口里念念有词：“黑心老板，不发俸银！”
洛衍辞捂住了耳朵。
“黑心老板，不发俸银！”
洛衍辞伸手捂住她的嘴懒声道：“别叫了，晚上带你吃好的。”
“唔……”乔一掌打掉了他的手，没好气的双手环胸坐在他身边。
午后的日光还算温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偶有凉风吹过，拂去夏末的最后一丝暑气。
乔也阖着眼睡着了，呼吸均匀下来。洛衍辞睁开眼，侧目看着她的睡颜，一时竟觉得这样的乔有一分他不曾见过的乖巧。
所谓舒适，午后暖阳，清风徐来，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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