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61: military Intelligence travels thousands of miles, only one out of three Reports Arrives.
黑衣属下抬头:“殿下是想……”
“诗会之日迫近,他们定会走这条捷径。”武承枵眼中闪过狠戾,“不必取他性命,只需让他‘意外’受阻,最好折损几个随从。本殿要让他知道,离开楚州和武王朝,他便没了天鲑盟的庇护。”
“那贾琮的案子……”
“袁心想造势?”武承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让楚州参军樊易压着,谁敢呼冤便以‘妖言惑众’论处。另外,派人去天鲑盟附近散播流言,就说海宝儿此行是为投靠升平帝国,背弃武王朝。”
黑衣属下一一点头记下,又问:“茵八妹那边还在追查,是否要……”
“不必惊动她。”武承枵摆手,“一个女子翻不出什么大浪,留着或许还能牵制海宝儿。你只需盯紧袁心,若她敢轻举妄动,便先断了天鲑盟的银钱来路。”
“属下遵命!”黑衣属下领命退下,驿馆内重归寂静。
武承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温凉,恰如他此刻的心思——
海宝儿想借诗会脱身,他偏要让这条路布满荆棘,让整个武王朝都看看,不与他统一战线的下场。
提及茵八妹,此刻她早已悄然潜入京都。先前借挲门秘传讯道散播的“夜枭报”,原是她处心积虑设下的烟幕,旨在淆乱视听——
盖因途经海州时,她察觉已遭人追踪,遂当机立断,将随身携带的奏疏换作致海逸王府的寻常信函,旋即折返楚州。
茵八妹折返楚州的消息,在跟踪者眼中漾开一圈“得手”的涟漪。他们紧盯楚州城门,见她那辆寻常马车入了城,便只留两人在外围监视,其余人皆以为目标已困于城中,放松了警惕。
却不知,马车刚入楚州巷陌,茵八妹便借着一处货栈卸货的嘈杂,趁人不备翻出车厢侧窗。
她早换了身粗布短打,脸上抹了层灰,混在扛货的脚夫里,低着头往城西走。那封换下来的寻常信函,此刻正躺在马车座垫下——她算准跟踪者不敢贸然劫车,只会盯着“她”的动向,这封信恰成了拖延时间的幌子。
行至城西渡口,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正候着。船夫是挲门在楚州的暗线,见她递过的半枚铜钱信物,不多言便解了缆。船刚离岸,便见渡口方向奔来几个身影,正是醒悟过来、却又姗姗来迟的跟踪者。
茵八妹立于船头,望着他们在岸边跺脚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她算准他们会核对出城记录,算准他们会在发现马车空了后追往渡口,却偏让他们差了这半步。
乌篷船顺流而下,避开了所有官道码头。两日后,在京都外的一处偏僻河湾,茵八妹换了身素雅的襦裙,发髻上别了支银簪,活脱脱一个来自江南的商户女。她提着个小包袱,随着进城的人流,坦然走过城门卫的盘查。
那支银簪的内侧,刻着挲门特有的暗号,是她在京中接头的凭证。
直到踏入京都街巷,听着耳边熟悉的京腔吆喝,茵八妹才微微松了口气。从海州折返楚州,再借水路暗渡陈仓,每一步都算准了跟踪者的反应速度与思维盲区。她没靠蛮力,只凭一颗七窍玲珑心,便将一场危机化作了潜入的契机。
夜幕时分,她抬头望了眼远处巍峨的宫墙,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海宝儿面临的困局,她都已知晓。
京都这潭水,该由她来搅一搅了。
京都的宫墙高耸入云,白日里守卫森严,茵八妹在街角徘徊许久,望着那层层关卡,深知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她怀中藏着的,是海宝儿托她转交太子武承煜的密信,关乎楚州局势,更关乎天鲑盟的存亡,断不能有半分差池。
夜幕如墨,星辉黯淡。茵八妹换又上一身夜行衣,身形如蝶,借着屋檐阴影向东宫潜去。
东宫虽不及皇宫内院守卫密集,却也处处暗藏机括,巡逻的禁军步伐整齐,灯笼的光晕在宫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稍有异动便会引来盘查。她屏息凝神,正欲借一株老槐树的枝干翻上宫墙,耳畔忽有微风掠过,一道黑影神出鬼没地落在她身侧。
“啧,八妹,你这潜行的法子,还是这般中规中矩。”戏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熟稔。
茵八妹心头一松,转头见来人一身玄衣,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正是罗西山。
她压低声音:“你怎会在此?!”
“少主早料到此行不易,特让我在京中接应。”罗西山指尖弹出一枚细如发丝的铜针,精准挑开不远处一道隐蔽的绊线,“东宫的防卫图,我早摸透了。跟我来。”
话音未落,他已窜出,足尖在墙面轻点,借力翻身跃过三丈高的宫墙,落地时竟悄无声息。
茵八妹紧随其后,只见罗西山果然对东宫的布局了如指掌,总能在禁军换岗的间隙找到破绽,避开巡逻队的视线,甚至能预判暗处守卫的呼吸节奏,在对方换气的瞬间快速移动。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已悄然潜入东宫深处的书房外。
“太子今夜留宿在偏殿,密信由我递进去更稳妥。”罗西山拍了拍她的肩,身形一晃便没入窗棂的阴影中。
片刻后,他原路返回,手中密信已然不见,“放心,太子看过信了,让你在城东寒泉寺后山的竹林等他,四更三刻。”
茵八妹点头,随罗西山原路撤离,心中暗叹罗西山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
四更三刻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寒泉寺后山的竹林里,竹叶沙沙作响。
茵八妹刚到约定地点,一道身着月白锦袍的身影便从竹林深处走出,正是太子武承煜。
他眉宇间带着与武承枵截然不同的温润,接过茵八妹补充说明的楚州近况,眉头微蹙:“我不过暂离数日,楚州竟已生此大变故。何况,一位堂堂四品命官遭此横祸,最先传来的,竟非官府的奏报。”
他沉吟片刻,道:“距早朝尚有两刻,随我入宫面圣。”
说去就去,武承煜将茵八妹扮作自己的贴身侍女,低声嘱咐:“觐见时无需畏葸,据实陈奏即可。”
待宫门缓缓开启,茵八妹垂首跟在武承煜身后,穿过层层宫阙,终于踏入了御书房。
书房龙椅之上,武皇端坐,目光威严,扫过茵八妹时带着沉沉的审视。
茵八妹深吸一口气,将海宝儿的奏疏与自己在楚州的所见所闻一一禀明,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如珠。
当“楚州牧贾琮遇刺身亡”几字入耳,武皇端着茶盏的手指猛地收紧。青瓷茶盏在他掌中微微震颤,滚烫的茶水溅出些许,落在明黄色的龙纹袍角上,他竟浑然未觉。
“你再说一遍!!”武皇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压,御座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这话说得,像是询问,像是确认,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父皇。贾琮自入仕以来,镇守楚州数载,清廉刚正,儿臣前日还收到他奏报海州水患赈济之事,字里行间皆是民生疾苦。”
武皇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金漆扶手应声留下一道浅痕,“可如今他竟曝尸荒野!楚州官府是死的吗?别驾、司马何在?为何迟至今日,朕连一份像样的奏报都未曾见到?!”
茵八妹屈膝垂首:“陛下,民女所呈奏疏,原当一式三份。其中一份,已由竟陵郡守萧衍遣衙役循官道、经驿站递送;另外一份,则托内庭校事系统转呈。”
当真如此?!
武皇站起身,龙袍曳地,龙目扫过茵八妹,竟冷静了下来:“一式三份,偏偏你这一份先到……”
武承煜见时机成熟,当即上前一步,再说道:“父皇!这么大的事,两份奏报迟迟未到,绝非偶然。”
他语气沉凝,“楚州距京都虽有千里,但驿站快马传书,寻常军情不过两日便至;内庭校事系统更是直达天听,断无延误之理。如今唯有八妹这份,通过只身辗转送达,这背后恐有黑手刻意拦截。”
武皇眉峰紧蹙,又缓缓坐了回去。指节叩击龙椅扶手上的蟠螭纹,声如金石相击:“劫留朝奏,壅蔽天听,此乃形同谋逆!”他顿了顿,扫向阶下侍立的总管太监从?,“传朕口谕——即刻遣人彻查楚州至京驿路诸所,及内庭校事房上下,务必追出两份奏报滞涩之处!有敢隐匿者,连其管事一并拶刑处死,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从?吓得脸色惨白,赶忙领命退下。御书房内复归寂静,只余烛花偶尔爆响的轻音。
武皇复又看向茵八妹,语气稍缓却仍带着审视:“你方才既言贾琮遇刺一案,或与楚州兵符一事牵连,可有凭据?!”
茵八妹敛衽垂首:“陛下,民女实无确证。此节不过是我家少主据情势推演之言……”
武承煜适时补充:“父皇,儿臣已命人核查,贾琮近三月的奏报中,曾三次提及楚州军饷亏空,矛头直指负责军需的参军樊易,而樊易曾是四弟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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