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立刻将布袋拎到红线边上，推了进去：
“阿莲姑娘，请用。”
阿莲一看花花绿绿的糖果，心生喜爱，立刻抓了一大把。
哪有小孩子不爱吃香的甜的，这一啃就停不下来。
贺灵川这是夺了董锐昨天下午在城里逛吃逛吃的战果，投小姑娘所好。
他笑眯眯问孩子：“好吃不？”
阿莲光顾着嚼牛轧糖，这糖可香可甜但可黏牙了，她都张不开嘴，只一味点头。
看她开心，段鹤云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下来。他平时虽也交代宫人给阿莲买点玩具零食，但商队大老粗随手捎回来的东西，哪有这样五花八门？
阿莲咽下牛轧糖，又拿起一块黄澄澄、油汪汪的东西：“这是什么？”
看着就好吃呀。
“油炸糕。”贺灵川用真力替她加热了。阿莲啃一口，外头酥脆脆、里面糯叽叽，混着红豆的清香，“好吃，好好吃！你从哪里拿来的？”
贺灵川笑眯眯：“白松城啊，那里还有无数又好吃又好玩的东西，这油炸糕只是最不起眼的一样，其他还有像什么小兔子小青蛙形状的年糕，还有用麦芽糖在板子上直接画出来的糖画儿，啃一下就掉糖渣子，还有……”
阿莲听得无限向往，突然打断他：
“什么是小兔子？”
她在囚笼里长大，从未见过兔子。
“这个……”贺灵川看向段鹤云，“莲谷就有，回头我送一只给您玩儿。小姑娘们都喜欢小兔子。”
妖傀师们的实验场里，最不缺的就是鼠和兔。
段鹤云点了点头：“一会儿就取来。”
有他这句话，贺灵川就好办了。
阿莲眨了眨眼，问贺灵川：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好了？”
董锐“咝”了一声：“这小姑娘也很敏锐啊。”
“因为阿莲姑娘很可爱。”“胡昕”笑容微收，轻轻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前几天去白松城接家中来信，听闻曾曾侄女也像阿莲这么大了，可爱得紧，全家都喜欢。”
他在给自己突如其来的关怀，找一个联想式的合理性。
而听到“可怜”两字，段鹤云的笑容逐渐消失，因阿莲的可爱而转好的心情，又因她的可怜而变得沉重。
贺灵川就瞅准这个时机开口：“对了段大师，百万山的三号积架仓，有四个酒缸的海盘车溜走了，还吃了几个人。”
段鹤云的心思还没收回来，嗯了一声：“三号积架仓，是谁在管理？”
“刘管事。”百万山的积架仓和梯田都是划片包干的，除了汪管事之外，还有好几位管理者。好巧不巧，三号积架仓不是汪管事的管辖区，而是刘管事的。
段鹤云目光转厉：“怎么会是四个缸同时破掉，有人动了手脚？”
“正在排查。”贺灵川当然不能往这个方向引，“但就魔眼显示，顶层架子上有个三两小罐先破了，有个小海星爬了出来，掉到底下的大缸上。或许，是它腐蚀了缸盖……”
这种意外，在百万山都发生好多次了。
没有了阳关道，灵蕴宫想对付?隐神君的新生意识，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为什么以前不用？还不是因为不好用。笨办法的工作量，实在太惊人。从?隐神君躯体的切分、运输、储存、培育，哪个环节的负荷量不大？
这么庞大的工作量，这么多人的协同工作，不可能不出岔子。
这就叫防不胜防。
大机构干活儿，首先是舍难取易。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尝试更难的路数。
段鹤云纵然理解，眉毛也打了个结：“它们逃进梯田没有？”
“没有，所有人都被派出去了，正在四处搜寻。”
如果运气好，段鹤云说不定跟他走一趟。毕竟大缸里的巨型海盘车逃走了，而且一下子就是四缸，这在百万山绝对是严重事故。
段鹤云作为妖傀计划的最高领导者，也是主负责人，是不是有责任去走一趟？
偌是这样，那就正中贺灵川下怀。
只要离开莲谷进入百万山，贺灵川还是有把握对付他的，虽然段鹤云的修为跟胡昕不在一个档位上。
可是，豆蔻园里一堆闲出p来的打手，正在摩拳擦掌呢。
不过，贺灵川今日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段鹤云只思索了两息就道：“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把它们给我找出来。”
“是。”一计不成，贺灵川立刻开始第二次尝试，“只是明儿天一亮，风荷馆的实验就要用到那四缸海星。”
胡昕告诉过他们，从?隐神君躯体切下来的碎片，需要一个多时辰的再生长，才能长出触角。
这时，性状才算稳定，才有初步拿去做实验的可能。
如果莲谷没有现成的，就得赶紧去琉璃海现切。贺灵川想着，说不定能蹭个顺风车。
他这么说，是因为一个庞大科研机构的杂务实在太繁冗，段鹤云不可能每样都记住，所以得提醒他。
段鹤云明显回想了一下，才点头：“提醒得好。跟你没关系了，我会叫邓严珑处理。”
贺灵川立刻提醒他：“段大师，邓主监出海了。”
“啊，他去哪……？”段鹤云微怔，突然想了起来，“是了，他不在。他手头的事务由谁暂代？”
从这里也能看出，灵蕴宫的任务分派与内外统筹确实主要由肖萍负责，段鹤云平时的心力都放在研究上，对人事安排并不太在意。
“我，是我。”“胡昕”应声，“不过我没有进入琉璃海的权限，这个，这个……难办咧。”
原来这才是胡昕今天一个劲儿讨好阿莲、跟他套近乎的缘故，段鹤云恍然。
但是想起他方才哄得阿莲开心，段鹤云也不想为难他，顺口就道：“无妨，我正好要去琉璃海，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此言一出，豆蔻园内众人大喜：
“不愧是大帝！”
硬生生蹭到了进入琉璃海的机会！
“胡昕”笑逐颜开：“是，是！多谢段大师！”
段鹤云也很干脆，转身道：
“走吧。”
贺灵川紧跟在他身后，很快出了莲谷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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