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回到别墅时，已经是一点过后了。
洗漱一番，顾念一边揉着自己红肿的嘴唇，一边在房间里找着消肿的药膏。
臭妖孽，下嘴那么重，属狗的吗！痛死了……
“别揉了，小心越揉越红。”苏柒紧紧跟在顾念身后，看她黑灯瞎火地找东西又不开灯，分明是怕被秦若璇和安生看到了被嘲笑，现在又看到顾念停下翻东西的动作瞪了过来，他眼里噙着笑意，越发浓郁起来，“过来。”
顾念疑惑地看着他，却听话地走了过去。
苏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轻在顾念的唇上。一缕极浅的白光闪过，顾念瞬时感觉到唇边一阵清凉，那肿痛感随着清凉过去，慢慢消失了。
“怎么样，我这个男朋友还算合格吧？”苏柒放下手，扬了扬眉一副我很棒快来夸我的样子。
“男朋友期限还有一天，好好珍惜，下次在想让我答应，可没那么容易了。”顾念转过身，不让苏柒瞧道，到自己眼睛里的不自在，顺带下起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
“娘子忍心让为夫孤身一人谁长廊么？”苏柒眨巴着眼睛，看见顾念的身子微微一抖，决定把厚脸皮的本领发挥到极致，他一步上前抱住顾念，惬意地叹了口气，“娘子若是冷了，为夫给娘子供暖便是，无需一人瑟瑟发抖，为夫会心疼的。”
顾念心里很纠结。
凭着本心说，她是想让苏柒留下来的。但是这样子，未免发展太快了吧！而且这一辈子，她除了很小的时候和某个人共用过一张席梦思外，就从来没和一个异性同用过一张床，怎么来说有点不习惯。
“你住在镯子里，又何必来占我这一席之地。”顾念挣脱开来，转身看着苏柒黑暗里明亮的眸子，晃了晃手上的镯子，出声威胁道，“晚上要是出来，小心我叫阿白咬你啊。”
苏柒有些哭笑不得地点头应下，轻轻吻了吻顾念的额头：“礼物既然已经给你了，我想我也该提前走了。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回来。阿白会一直保护你的，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件事——”
顿了顿，苏柒俯身凑到她的耳畔，轻启双唇道：“凡事留个心眼，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你看到的，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顾念愣了愣。
这是在提醒她小心别人给自己使阴招么？
“嗯，知道了。”顾念低低地应着，迟疑了一下又问，“那……你要去哪？能告诉我吗？”
“山海经里所记载的四海八荒之地，青丘。”苏柒揉了揉前者的头，眼神有些恍惚，“那里……是我的故土。”也是和她初遇的地方。
“故土？”你的故土，不应该是曾被黄沙掩埋了的云天么？顾念心里疑惑，却没有问出来，她抱住苏柒，轻声叮嘱，“不要因为想快点见我抱我，就急急忙忙地回来。此去此行，一定很危险。把自己的命看住了，才能回来看我。”她这辈子没什么能放在心头上的人，秦若璇算一个，安生算一个，他也算一个。
不对，早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算了。
她语气里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
苏柒咧嘴一笑：“遵命。”
不等顾念松开，他的身形便已经消失了。
身前突然空了出来，顾念失神之余，有些小小的懊悔。
早知道就等到明天再问他要圣诞礼物了，这样子他就不会提前离开。
看他这么匆匆忙忙，青丘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吧。
不知道为什么，顾念在苏柒离去之后，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然后一股凉意自背后腾起。
那是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12月25号，顾念接到了爱德华教授发来的26号论文考试的通知。
她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论文资料细细理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女孩，加油，明天的论文一定可以通过。顾念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略略紧张激动的小心情。
翌日一早，顾念把资料装进自己的学生单肩包里，匆匆和秦若璇和安生打了个招呼，直接开门离去。
“念念走这么急干嘛？约会吗？”秦若璇啃着热狗面包，喝了口牛奶，含糊不清地问。
“她今天论文考试。”安生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
“真惨，幸好我机智，大一的时候把金融学修到了满分。”秦若璇咽下那口面包，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站了起来，“哎呀，我忘了今天我还有约会呢！”
“啧，从平安夜算起，璇璇你已经约了第十个了吧？”安生眼里带着惊奇，“这换男朋友的速度，可比换衣服还快。”
“这男人嘛，就像是衣服。要想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就要不停地换衣服。不然你一直穿着一件又破又旧的衣服，谁会看你啊？”秦若璇大大咧咧地说，抽起餐巾纸擦擦嘴，“哪怕再好看的衣服，也会有坏掉的一天。”所以，你不得不把它收藏起来，或者扔掉，只让它停留在回忆里。
因为不能沉沦于过去，所以要一直穿新衣服。
“记得早点回来哦，元旦联欢晚会的节目还要准备呢。”安生无奈地摇摇头，好意地提醒。
“知道啦知道啦。”秦若璇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化了一个大浓妆，匆匆走出了别墅。
“阿余，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我又老了一岁，离你又近了一点。”安生有些失神地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咖啡，眼里染着和热气一样朦朦胧胧的氤氲。
顾念早早地在教室里等着爱德华教授到来，正百无聊赖地翻阅资料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念念，你来这么早啊。”
声音很温和，就像一块暖雨一样。如沐春风，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顾念愣了愣，抬头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子。男子的五官轮廓十分温和，如同璞玉一般锋芒内敛。长眉之下是一双十分惹女生喜欢的桃花眼，眼里始终带着叫人沉沦的温柔。他戴着一副单边眼镜，眼镜上坠着的链子让他看上去如同一位优雅的绅士。那亚麻色头发的中分刘海衬着那完美的曲线，又让他看上去如同那弥塞神话里的俊美神明卡琉斯。
他穿着卡莫兹学院定制的冬季校服，手里捧着一摞资料，面带暖阳般的微笑，朝自己缓缓走来。
暖男的诠释，就是眼前这个人了吧。
西泽·德古拉·奥古斯丁，拥有欧洲皇室血脉的混血儿，是比顾念大了一届的学长，也是她在组织里最好的搭档兼蓝颜。
不愧是拥有皇室血脉的混血，这模样这比例，肯定是所有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当然除了她，她已经——咳咳，不想了。
“西泽学长也来的很早。”顾念默默地想着，给了他一个有好的笑容。
西泽坐到她的旁边，从包里拿出一瓶温热的牛奶，还有一包点心，递了过去：“每一场考试你来的都很早，知道你的胃有些毛病，给你带了一瓶牛奶。先将就着用吧，等会结束了我请你去吃红酒牛排。”
“那我不客气啦。”毕竟是多年的朋友，顾念也不推脱，接过牛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又打开包装袋捏起一块点心放入嘴中，眼里带着亮光说，“很好吃，超正宗的欧洲味道。不过西泽这次去做任务，用了好久好久。”
“没多久，就几天的功夫。只不过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去清理家族里的一些败类。”西泽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顾念，目光温柔，“倒是你，老大这几个月没少给你出任务。”
“囊中羞涩，赚点外快。”顾念啃着点心，有些心虚地笑笑。
“用着顾家的顶级黑卡，我竟然还不知道念念已经囊中羞涩了。需要我接济你吗？”西泽也不戳破这个拙劣的谎言，顺着某人的话接了下去。
“不需要不需要，自力更生嘛。”顾念摸摸鼻子，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找话题的时候，准备考试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了进来，最后走进来的是顾念许久未见的爱德华教授。
教授今天穿的很随意，两眼凹陷，眼下隐隐有着青黛，似乎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就连平常戴的眼镜今天也没有带出来。这样的他，看上去很憔悴，还有些阴郁。
顾念看到这样的教授时，眼睛里突然闪烁起了异样的光泽。她侧眸看了看西泽，发现西泽也在用同样的眼神回应着她。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心里有了同一个想法。
爱德华教授变了，不是人为，是灵为。
灵族……
西泽眯了眯眼睛，见爱德华教授看了过来，突然伸出桌子下放的手，拉了拉顾念的衣角，示意她把点心和牛奶收起来。
顾念会意，迅速把牛奶和点心放到桌洞里。
“此次论文考试，采用演讲型。根据资料，现场演讲论文。最后由我现场评分。等会按着名单顺序来报名字，大家开始准备吧，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分钟。”爱德华教授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大家迅速开始准备如何考试，谁也没有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诡异。
和冰冷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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