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邱明是开周衍车来的，正好借着机会把他送回去，至于到集团怎么样，那就由不得陆琦的意愿。
舍命陪君子，她早上也没顾得上吃饭，已经九点多了，看来早中饭要合成一餐。
“要去看你父亲么？”车上，周衍问。
“先把你这个病人照顾好了再说吧，他的事放后边。”
沉默片刻，周衍瞥向目光撒向车窗外的陆琦，看到她耳边垂下的一缕碎发，面部轮廓清晰。
“下午陪你去。”
到集团楼下，周衍没让陆琦下车，说自己上去看一下就回来，信了他的鬼话，老老实实在车里坐着，无聊地摆弄手机，不经意抬眼看到大厅门前站着的周衍和邱明，好像是在和谁说话，一个派送员，送花的。
“找谁？”在江大见到鲜花很奇怪，周衍问。
“这是陆琦小姐的花，请问她在集团吗？”
邱明瞄了一眼周衍的反应，后者平静如水，抽出花里的小卡片看了看，落款是李若飞，昨天晚上放话要追陆琦的李总。
周衍没说什么，要了单子替陆琦签收了，让邱明给车里的她送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谁的花？”
“李总给的，就昨晚灌你酒的那个，主任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一会你小心点。”
陆琦莫名其妙，这鲜花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她放在旁边的车座上，打开手机翻通讯录，找到李若飞的微信打了语音通话。
“李总，您怎么给我送花啊？这什么情况？”
“配你好看啊，怎么样，还喜欢吧？”
“不是，您昨晚说您有女朋友啊。”
“女朋友可以再换。”
陆琦扶额短暂无言。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李总，您这速度有点快，我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李若飞低低一笑，语气轻松。
“那行，你先缓缓，吃饭的事我再约你。”
陆琦还没来得及婉言拒绝，通话滴的一声被挂断了。她抱臂苦恼，看了眼大束的鲜花气不打一出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周衍解释。
若无其事，脸上没有一点波动，许宗寅没在集团，周衍只在楼里转了一圈，和底下人交代了一些事情，难得的便装让员工多窥了两眼，可眼睛里冷的像刺骨的冰，出来的时候陆琦都怯了几分。
周衍没说话，系了安全带开车回去。
“那个，李若飞要送花的话我真不知情。”
周衍用后车镜看了陆琦一眼，声音沉淡。
“他人脉不少，真要跟他接触不是坏事。”
“接触什么啊接触，他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还给我送花，简直其心可诛。”
陆琦说着她的，周衍径自开着自己的车。太过于沉默不是件好事，她抱着花老老实实跟着周衍从车库出来，进了家不知道该把花安置在哪里，就先放在客厅的餐桌上，之后进厨房去做饭。
周衍看了一小会，可能觉得花太碍眼，把它单手拎起来丢到了入门玄关靠鞋柜的地方，丢完之后还就近去厨房洗了手。
陆琦不知道什么情况，还以为他是要洗手帮忙做饭。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要是饿的话先去拿杯牛奶喝。”
“你们女孩子很喜欢花？”周衍没顾陆琦的话，靠在不远处的橱柜旁插兜问话。
外套没脱，一身搭配像中年处级干部似的，陆琦看他一眼，猜不透他的情绪。
“可我并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穿着做饭围裙，边择菜边细想，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但话到嘴边就变了赤裸裸的调情。
“喜欢你啊，我的周主任。”
周衍是最受不了陆琦的这些话的，虽然听着麻麻的心里美美的，可这世界上最不牢靠的就是人的嘴。他不相信。
去冰箱的保鲜层里拿食料，陆琦才发现桌上的花没了，转眼一看被潦草地扔在地板上，东倒西歪趴着。
“那花挺贵的，你就这么给打发了？”
知道是周衍干的，陆琦没怎么生气，进厨房问他。
“不值几个钱。”
好吧，本来就是一束无关紧要的花，怎么着都可以，陆琦也就没放在心上。
周衍在旁边做着一个安静的旁观者，他不挡道也不打扰，只是有一个做监督在身侧陆琦有些不自在，想找话题却又不知道聊什么，本来向他打听李若飞，结果一个眼神抛过来陆琦就再不问了。
“你的占有欲好强。”
陆琦小声嘟囔了句，不知道是不是抱怨。
“如果有合适的，我不拦你，但李若飞不行。”
这是周衍思考一个小时的结果，所有的控制和占有欲到最后都免不了归结为一个爱字，可爱并不是霸占，更多时候是放手，尤其对他这样的人来说。
“你昨天还说没我那样高尚。”
“这是两码事。”
饭菜上桌，周衍帮忙端饭碗，十一点，不知道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他是真饿了，手上的筷子不停，和平时一点也不一样。
“今天胃口不错啊，”陆琦给周衍夹了番茄，“不酸。”
周衍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同她的话。
“我还是想问一问，你说如果遇到合适的，是什么意思？”
“能在一起，当然也能分开。”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负担？害怕你干的那些非法犯罪的事连累到我？”
周衍不否认也不承认，嘴里嚼着菜，抬眼看陆琦。
对面前人的感情很模糊，总是下不出一个准确的定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扪心自问行为上也不像是在谈恋爱，倒像是养了个小孩带在身边。可终归是不忍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这不是杀人作案，一咬牙就能了结的。
“周衍，你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吗？年轻的时候。”
这么认真的问题让周衍不得不做出细想的神情。
“没有。”
“我只有一段恋情，经验也不算丰富。但两相对比，发现我对你和对傅恒的感情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对他的喜欢，是建立在他喜欢我的基础之上的。而对你，是有生理反应的。”陆琦也放下筷子，胳膊拄在桌上毫不避讳周衍的目光，“你会有吗？”
“会。”
周衍看向陆琦的眼睛收回，伸手抻了抻袖子又抄起筷子扒拉了两口米饭，没发现一紧张的时候小动作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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