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一行人离开陈老师家，陈谦谦下楼送他们。
走到楼下，看着其他四人离开，方恒对陈谦谦道：“小师妹，你陪陆姐姐一会儿，我上去跟老师说件事。”
说着，把她手里的钥匙和手机都顺走了。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陈谦谦不满。
声音从远方传来，“天天玩什么手机，眼睛都瞎了。”
甘棠听着想笑，担心我看见照片，其实我早就看过了。
书房里，陈建峰坐在书桌后，轻触抽屉里放着的照片。
方恒进去，直接指向照片上的墨怀刑，问：“老师，他现在在执行什么任务？”
陈建峰关上抽屉，眸色深凝：“你胡扯什么，他三年前就牺牲了。”
方恒强调：“他来找过我。”
陈建峰低头沉思：“那就是他在执行特殊任务，干咱们这行，常有的事。活着就好，你注意保密。”
“老师，我想知道他在执行什么任务？”
“我怎么知道。”陈建峰否认。
方恒知道老师本事大，但不知道他还会演戏，反驳道：“当初，他去执行任务，是您批的，您都不知道谁知道？”
“阿恒，老师确实不知道。”
如此平静的反应，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恒直接戳穿他的谎言，反问：“既然您不知道，刚刚小师妹要拿照片给心棠看，你为什么阻止？”
见方恒如此执着，陈建峰怒拍桌子：“学点本事，都用在你老师身上了是不是，给我走。”
“老师，我就想知道他在执行什么任务。您也不想他出事吧？”方恒越说，心里堵的越难受，“老师，您知道当初我听到他牺牲的消息，心里有多难受吗？”
陈建锋面无表情：“你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什么后果都要自己担着。”
“是，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生死无悔。我不是不能允许它发生，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而什么都不做！”
“你以为舍生忘死就够了。你们所面对的，生死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世间善恶若是能一命换一命，这天下早就太平了。”陈建峰情绪略显激动，许久才缓下来，无力的摆手。
“你这个样子，无组织无纪律，早晚会出大事的。”
方恒不敢再气老师，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陈建峰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你身边那个女孩，以后少跟她来往。”
显然他知道，但并不完全知道。
车上，甘棠看着情绪低落的方恒，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方恒随口编胡话：“我想让他给我升个职，他不肯。”
“你这么年轻，当南江支队的小队长，还不知足？”
南江支队并不是隶属于某一个省市，而是独立的，管辖范围跨好几个区域，相当于警察里面的特种部队。虽然同别的支队职级一样，但升官容易的多。
“谁嫌官大呀，你说是不是，陆妹妹。”方恒懒懒散散的回答。
甘棠觉得再跟他瞎扯，能扯到彗星撞地球，急忙往回收：“哎，刚刚你的那些队友提到的队长，是你三年前那位牺牲的兄弟吗？”
“是！”方恒看着甘棠，眸色深深。
甘棠继续问：“他很厉害吗？”
“嗯！”方恒点头。
为了显得不刻意，甘棠转了个弯，“既然他是队长，我怎么看刚刚那几个人挺听你的话的？”
“我们特训小组一共六个人，他是队长，我是指导员。”
“哦！”甘棠开始问了：“那他们刚刚说的演习，你也在吧。你们怎么赢的？”
“陆妹妹，好奇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方恒看向甘棠，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风流样：“我可不想你追我。”
这天还能不能聊了？
甘棠看向前方拥挤的道路，觉得自己这个司机当的真憋屈。
“去高铁站吗？”
方恒慢悠悠道：“你要是想带我回家也可以。”
“你确定，你没有被女人打过吗？”甘棠打开音乐，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音乐混合着呼啸的风声，刺激着神经，方恒看着开车的姑娘，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那一年，多兵种联合演习，一共十八个兵种，每个兵种一个六人特训小组，在特定区域，以摧毁一个师的指挥部为最终胜利。因为考虑到实力悬殊，若没有小组胜出，就是最后全部阵亡的小组为第一名。”
甘棠调小音乐的声音，静静的听他说话。
“无论参加演习的小组还是演习指挥部，都在猜测哪个兵种会是最后的胜者，各个兵种各有优势，大家商量不出谁会是第一，便一致认为我们这支不是当兵的特训小组会最先淘汰。
可他带着我们不仅抢占了先机，还用一招釜底抽薪，摧毁了指挥部。应该算是一场巨大的胜利，可我始终不喜欢那场胜利。”
说到这里，方恒眼中波光粼粼：“因为，在那场胜利中，我失去了我最好的兄弟。”
高铁站到了，甘棠靠边停车。她看不懂他眼里的伤感，不解道：“那不是演习吗？”
方恒苦笑：“哪有什么演习，不过是命运的提前遇见。”
若她不曾认识一名叫墨怀刑的男人，她一定会觉得方恒的话，是封建迷信，而现在，这一句话，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挂在心口。煎熬的恐惧，日日用心血浇灌，却依然免不了提心吊胆。
煎熬中，甘棠竟然喜欢逛起了寺庙。在傍晚的古寺中，身处檀香弥漫的四方天地，能让人寻内心片刻的宁静。
甘棠将一把燃起的檀香插进香炉里，跪在蒲团上，诚心祈愿：佛祖啊，若命运的齿轮一定会转动，我愿用自己的命，换他此生平安康健。
钟声响起，寺庙关闭大门。甘棠走出庙门，看向山巅之上的红霞，有一朵云，像一架飞机，自西南方缓缓飞来。
“小姑娘，买一串手串吧，开过光的，不贵，十块钱一个。”一棵梧桐树下，收摊的老婆婆，看上了寺庙里最后出来的一名顾客，打算再努一把力。
甘棠走过去，笑问：“老婆婆，开过光的手串都在寺庙里吧？”
被戳穿，老婆婆有点不好意思，倔强的反驳：“佛祖救人还分三六九等不成，开过光不开过光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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