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富江楼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昏沉，但这也更加让富江楼显得与众不同。
徐沅等人虽然身处楼内，无法看见外界人眼中的富丽堂皇。
但此时的富江楼内，已经是歌舞升平，载歌载舞，说这是人间盛景怕是也不一般。
“怎么？徐大人没见过这排场？”
龙天灵站在围栏处，双手抱胸向下望去。
徐沅则是将手搭在围栏上，悠闲的躬身俯视着整个富江楼一二三层。
二人已经依靠赌约达成一致，徐沅若是能够为季豫渡过难关，那么玄天龙诀便让他学习，而若是徐沅输了，则龙天灵获得心经与天衍真龙诀。
对于二者已经合一的说法，龙天灵并没有太多惊讶，没有太过在意，她表示一切都按赌约来。
对此，徐沅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第一次来这么奢靡富贵之地，难免乱花渐欲迷人眼。”
“我对人族的文化略有涉猎，徐大人当真如传闻一样出口成诗，我北海龙宫也可以举办这些东西，若是徐大人感兴趣的话，随时欢迎。”
徐沅想起先前顾子衿的表现，目光直勾勾的看向龙天灵。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反问自己。
“怎么？徐大人莫非不愿意光临我北海？”
许是自己与子衿都想多了，这女人怕是对这些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一个想要转换性别的人，会对未来可能是同性的自己感兴趣？
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吸引力，回过神来，徐沅晃了晃脑袋。
“自然愿意，只是我比较忙，现在还欠着人家一个地方没去呢。”
“徐大人若是有麻烦，跟本王说，本王可以为你解决。”
说着，龙天灵的视线落在徐沅的俨然已经全白的发丝上。
“那你强行提升修为的法子，损耗生命吧？”
徐沅一愣，犹豫的看向自己的头发。
“你不用惊讶，能够将人修为提升到那种地步，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东西能够做到，如果本……我猜的没错的话，徐大人用的是七石吧？”
“……”
徐沅眯起眼睛警惕的看向龙天灵。
“龙姑娘也知道七石？”
龙天灵微微颔首：“徐大人不用警惕我，我对石头不感兴趣，北海曾经也有一块，只是后来让一人族少年取走了。”
徐沅自然知道是谁取的，但听龙天灵能够猜出自己损耗生命，那想必龙天灵应该也知道些关于七石的事情。
“是哪块石头？”
“摇光。”
“龙姑娘可知道石头的特性与反噬？”
龙天灵思索着：“摇光可以大幅度提升使用者修习功法速度，可一但长时间使用又会影响使用者视力与神识，虽说修仙者没有视力无事，可神识受损可是大忌。”
“当年北海使用摇光的人很多，若不是我父王将石头禁止使用，然后转赠他人，现在北海的瞎眼龙可要多上许多。”
“损害神识，确实不能继续使用，但从这点龙姑娘如何找到我这石头就损害寿命？”
龙天灵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我在北海随着记载中找到过一些关于石头的记载，长时间的使用者无一没有不出现损耗寿元的，而他们有这同样的一点就是，让石头爆发过强大的能力，来让自己不被他人窥视。”
“正常的使用石头，若是不能够稳住心经，不为所动，或许只会受石头的反噬，可若是像徐大人这种，依靠石头来获取强大的力量，我想徐大人以人族的寿命来看，没有进入三品前，怕是没几年活头了。”
看着徐沅似乎陷入沉思，龙天灵继续劝道：“当然，我北海有许多可以延年益寿的修行圣地，天材地宝，若是徐大人愿意放弃使用石头，来我北海，我定然扫榻相迎，想必以徐大人的天赋，助徐大人早日晋升三品二品延年益寿还是很有希望的。”
“……要不要考虑一下？”
原来石头都会损耗生命，那这么看来，真的是自己使用过度。
可若是不用，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对付如今的麻烦，看来还是得尽快提升实力。
若是这样，那现在看来去找那转换性别的蛊虫同时也要找人注意一下碧血丹心。
三种稀有草药，如今已得其一，另一种季宁事后也会提供，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找到碧血丹心，然后将自己修为提升到六品巅峰，直接进入五品初期。
回过神来，徐沅站直身子淡淡一笑，云淡风轻道：“龙姑娘觉得我现在还有退路？”
“有何不可？”
龙天灵调查过徐沅，知道徐沅身份，除了关于妖神的事情外，也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对于那所谓虚无缥缈的匡扶天下，龙天灵觉得并不现实。
“用我们水族的话来说，人族是一种既愚钝又贪婪，还富有野心之人，你想要让天下人和平生活在一起，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着，她还不忘给徐沅捞出来。
“当然，也不可否认，人族之中确实有许多像徐大人这般心怀宽广之人，可这毕竟是少数。”
徐沅浅笑一声：“如此这般，岂不是更加有趣？”
“？”
徐沅视线看向下方纸醉金迷的富商官吏，游侠白衣，眼角与嘴角微微弯起。
“原本我也只是想做个平平淡淡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可世上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既然已经入局，那如果不走完，如何对得起开局之人？如何对得起布局之人，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对手？”
龙天灵放下环在胸前的手，眼神中的倾羡之情更加浓烈，但许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
“我不想一直做棋子，我想做棋手，可我现在的实力不够，只能随风而动，无法停身。”
“但我想，当我停下身子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可以自由的支配自己，不再是一枚棋子，而是一名棋手，一名足以改变局势战胜对手的棋子。”
“你先前说世人愚钝，那不是更加有趣？”
“这样我便有了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岂不快哉？”
龙天灵表情微怔，这一刻她才明白徐沅为何如此自信的跟她赌，同时也升起一种想要为其保驾护航的感觉。
她觉得这可能跟自己学习过人族文化的感觉，虽然不喜欢他们看轻女子的样子，但受其熏陶，对于这种博大胸襟，感受颇多。
“徐大人。”
“恩？”
“若有需要，我北海愿意为徐大人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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