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乔岩没有回家，在食堂简单吃了点，钻进办公室研究相关业务知识。到了两点半，驱车前往位于高湖县的同华热力公司。
该公司隶属于华诚煤焦集团，保障着夏州市三个区的集中供热，这两天，已经进入供热准备阶段，事关民生问题，谁都不敢大意。
来了华同集团，有一点比较好，会议相对较少。上级主管部门是国资委，一个月才召集开一次会，至于其他部门，很少要求他们参会。
要是在地方，每天有开不完的会，解决不完的事。乔岩现在轻松了，时间完全可以自己支配。与之带来的弊端就是，远离了政治中心，成了边缘部门。
有得必有失，不可能尽善尽美。乔岩反而觉得这样挺好，风光了两年，也该降温了。
同华热力公司年年如此，各个环节都是程序化执行。乔岩查看了调度指挥中心，和负责人强调了几句，便返回总部。四点钟，还要接见上海来的客人。
回到总部刚下车，薛晓飞来了电话。乔岩随即接了起来，正准备开口，对方声音低沉地道：“乔书记，说话方便吗？”
听到对方语气不对，乔岩心里咯噔一下，走到一边道：“方便，你说。”
薛晓飞道：“乔书记，你先有个心理准备，你的事遇到点麻烦。王省长提出来后，黄省长给否了。他说你现在只是副厅，当时省委常委会定的时候，只是任命你党委副书记，主持全面工作，并没有说要任命董事长。副厅领导正厅，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他提议任命马毅哲为董事长，兼总经理，你负责党委工作，马毅哲主抓业务。王省长当场争辩了几句，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暂时把此事搁置了。”
听到此，乔岩心静如水，淡然一笑道：“不就是个董事长嘛，我没意见，完全尊重省政府的决定。”
薛晓飞宽慰道：“乔书记，事情暂时搁置了，就说明还有转机。王省长让我转告你，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稳住神，不要到处找人，先等等看。”
“好的，谢谢了，替我谢谢王省长，感谢他挂念，我一定听从他的意见，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
薛晓飞叹了口气道：“好事多磨，有风有雨是常态，保持平常心，说不定转机很快就会到来。最近没事就安心在公司待着，不要往省政府跑。先这样，随后再聊。”
挂了电话，乔岩站在那里愣怔了片刻，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乘坐电梯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先是李前进把他叫过去，马毅哲又主动登门，看似聊工作，实则在试探底细。说不定他们早就谋划好了，联合起来排挤他这个“外人”。
人心是最靠不住的，因为无法看透。也就是林成森调走了，他们才敢如此，倘若还在，谁敢这般造次。
几乎在同一时间，马毅哲也接到了省政府的消息，听到事情搁置了，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随即拨通国资委主任李前进的电话，道：“李主任，知道了吧？”
李前进嗯了一声道：“毅哲啊，我该努力的努力了，本来很顺当的事，王青峰省长提出了反对意见，季功民副省长也提出了异议，任炳卿副省长则在中间和稀泥，说先看看省委常委会是如何定的，可以放到下次会议研究。其他副省长都没表态，黄省长也不敢强行决定，就先搁置了。”
马毅哲心急如焚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王青峰上了省长，那就更没希望了。黄省长如今主持全面工作，不敢做主吗。”
李前进哼笑一声道：“毅哲，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黄省长不会因为你得罪了王青峰。林成森虽然调离了，可依旧是掌握着实权的封疆大吏，敢说有一天他们转不到一起？再说了，林成森万一成了上级领导，就把路给走窄了。”
马毅哲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道：“照你这么说，我是没希望了？”
李前进反问道：“你觉得呢。”
马毅哲语塞，内心无比愤懑。李前进语重心长道：“毅哲，我觉得你心急了，沉不住气，退一万步讲，即便乔岩不来，也轮不上你。据我所知，这个位置已经许诺给省政府副秘书长陈兆海了。只是事发突然，临时改变了。”
“既然没戏了，就安安稳稳继续工作，乔岩不会待太久的，看着就是来镀金的。他背后不是没有人，直通上面，你得罪不起。如果他足够聪明，肯定能猜到你在背后搞鬼，今后怎么开展工作。”
“好了，不要在电话里说这些，我奉劝你，不要总盯着华同集团，当了一把手又有何用，到头了，还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有可能就赶紧到地方，哪怕是小市的市长，将来还有上升空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这样。”
挂了电话，马毅哲脸色通红，不停地呼着气。李前进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愤愤地骂道：“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废物。”
就在这时，行政办主任徐志瀚敲门进来道：“马总，上海的客人到了，在二号会客厅……您怎么了？”
马毅哲回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恶狠狠地道：“还能怎么，那事搁置了。”
徐志瀚错愕，赶紧关上门低声道：“不会吧，不是亲口答应您……”
马毅哲心烦意乱地道：“答应有个屁用，这不是黄了？不行，今晚我得再去见见黄省长，如果他不给办，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徐志瀚快速思考道：“我觉得黄省长肯定不会见您的，他现在处于关键时期，不敢过于强硬。如果在平时，估计就拍板决定了，怎么可能会搁置。”
马毅哲心如死灰，眼神空洞靠着椅子喃喃地道：“志瀚，看来我是上不去了，得另谋出路了。也许李前进说得对，我该走出华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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