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兹利应付完古留根尾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从位于古留根尾宅的联络点结束了视频通话之后，雷兹利苦恼的挠着脑袋离开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古风宅邸，就在刚刚，他把“LASt”死亡的消息汇报了上去，结果古留根尾暂时也还没有现身的意思，甚至是刚刚的对话都谨慎地放在了线上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即使那个烦人的佣兵死了，接下来一大段时间，为了防止雪崩的报复他还是打算龟缩起来。
和这一点比起来，雷兹利本身在他那里的信任危机，反而是次要的。
虽然那个老东西对自己用了那么多资源，调动了上百个全副武装的混混，牺牲了自己豢养多年的阿勃祖（成年）、一个神罗兵器开发部门的新作“魔鬼屋”后却连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还是全靠他当年未雨绸缪安置的陷阱才除掉两个人这一点颇有微词，但是在雷兹利完整的汇报了全程之后，鉴于手中已经没有比雷兹利更好打的“智囊”牌这一点，古留根尾也只能叹了口气，然后放他一马——完全在雷兹利预料之中。
他知道，虽然地下埋伏计划是由他负责主导，但是古留根尾事实上也没有把所有可以调动的能量都放心的交给他，除了各个关口重压门的控制权限和一些武装暴徒的指挥权以外，包括水阀的开关、魔鬼屋的操纵终端，甚至指挥阿勃祖的口令都还在他自己的手中，而这两张牌为了保证完全的杀伤力，攻击模式完全是古留根尾自己设计的，主要的战力都打输了，那么也怪不得雷兹利这个控制者，因为雷兹利严格来说只是计划中负责把鳖引入瓮中的工具人而已，而他也确实完成了这些任务，那么古留根尾就没有理由继续为难他。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是花了好一顿口舌才让古留根尾暂时放弃了追查，转而将重心转移到死去小弟们家属抚恤的问题上，得以脱身。
轻叹一声，对这个恶心人的上司雷兹利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也许只能考虑暂且让拉斯特他们多蛰伏一会儿？
就这么思虑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那是“过去”的声音：
“明天~是我的生日哦！”
那是一个恬静的女音，来自于昨天晨间，雷兹利离开公寓的时候门口等待许久的少女，
那时的他急于完成古留根尾命令的布置、对于这个声音的回应只是少许且冷淡的
“嗯。”
“好的。”
之后他便全然不顾及少女有些失落低头的样子，快步离开。
现在回想起来，女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脚尖在地面上打着圈，背手靠着墙的样子显然是有些期待和忐忑...
自己的回答一定让她很失望吧。
雷兹利皱了皱眉，心中产生了少许的愧疚感。
女孩名叫玛尔，严格来说和雷兹利是“青梅竹马”的关系，甚至对比起来，比拉斯特和蒂法之间相识的时间都要长上几年，但是他们之间的发展却远不似拉斯特和蒂法——也许是因为太熟了，或许是因为家中的事情、加上与古留根尾间的应和本就花费了大量的心血，雷兹利在很早的时候、女孩们开始考虑未来的夫君，男孩们还在喊着“梦想”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这种杂七杂八的问题，所以在近些年来，他和她的联系就可见的淡了许多许多。
虽然雷兹利儿时的玩伴并不少，但玛尔她也是少有的，到了今天还待在围墙商店街，没有搬离的那一个，平日里因为两人分别住在上下楼的原因，倒是也至少还有着最基本打招呼的维系，算得上是不错的熟人。
这么想的话，辜负了期待、他还真是有罪呢。
雷兹利自嘲一笑。
算了。
雷兹利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熄灭的“阳光”，这个时间所有来自天上的光都来自于那枚被巨型穹顶所遮挡的月亮和天隙所透射的星辰微光，这样的光线即使携带着能量，触碰到皮肤的时候能感觉到的也只有清冷。
快23点了吗...也不算太晚。
对围墙商店街来说，这里的灯光是日夜不息的，与其他基础设施完善的贫民窟街道不同的是，六番街完全不需要路灯，光是各式商店的广告牌那霓虹彩光就足以把整个街道照射得五颜六色，就连在白天时还能看到各种脏污垃圾青苔的地面上都会变得五彩斑斓。为了吸引顾客有些店面还会把招牌的灯条特意设置成频闪彩光，因此还曾经造成过几个路过游客“癫痫”发作。
当然，因为那几家店铺多少都有古留根尾帮派的背景，这种事情最后也只能以“倒在门口...这不是好事情嘛~这样的人要是进了室内那不是更加糟糕~我们完全是为他们好嘛！”收尾，
而面对前来自认是“维权”，在他们看来是“闹事”人，那店家的人甚至掏出了枪。
对于这种完全不属于“目标客户”，也没有钱进店消费的人，古留根尾旗下的店从上到下态度都是一致的...
感觉又在想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了，雷兹利捏了捏松弛感的眼角，这一天即使对他来说也有些漫长，倒是有些止不住的疲惫。
总之...
五分钟后，雷兹利站在了六番街靠近商业区的一家店门口
“太好了，还没关门啊。”看着半掩的店门松了一口气。
“什么叫‘关门’！”木门吱呀一声拉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拄着拐杖出现在了门口，神情冷肃的盯着“出言不逊”的雷兹利。
“老婆子我还没死！关门还...”
“咳咳咳！”接着就是一串干咳。
“嗨嗨！您还是先歇一会吧！”雷兹利捂脸颔首，上前支着作死的老婆子的肩膀进了屋。
这是一家开在六番街商业区偏僻处的鲜蔬店，在雷兹利还小的时候，他和他的伙伴们就喜欢扒在门口的橱柜边，隔着玻璃眼巴巴地看着柜子里撒完水之后鲜嫩欲滴的可口水果流口水，所以说起来他和这个现在看起来年迈了许多的老婆子还算得上是旧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水果就成了一种几乎是奢侈品的东西，神罗以及许多民间的科学家、农民都花了大量的力气去培育，最后也只是能人工种植一些常见的水果，这其中便包括拉斯特曾经吐槽过的“苯苹果”，茶叶、蔬菜都变成了高价的舶来品，但是即使高价，蔬菜和水果经过长途运输之后也很难保持原有的新鲜，所以这也一直是米德加尔的人们所需要忍受的方面之一。
因为事实上除了东南方、五台的某些城市以外，几乎再也没有能让普通民众都能够享受到新鲜蔬果的地方了。
也许是看重“商店街”的名头吧，这家店的店主“米娜婆婆”才把小店开在了这里。
“‘打烊’，那叫‘打烊’！”被雷兹利搀扶进屋的时候，老婆子还在高声反驳着。
“嗨~嗨~”灰发少年无奈的回应。
“今天阿姨您怎么还没有‘打烊’啊？都这么晚了。”卖水果也没有卖到半夜的，但是雷兹利明明看见橱窗里还有大概一筐红色的饱满大果子和半框黄色的小果子。
“还不是古留根尾！”老婆子毫不犹豫地大声道，声色俱厉。
“该死的！臭东西！那个老家伙又把他手下从臭水沟里的老鼠放了出来！”老婆子还是义愤填膺地，
雷兹利一惊，差点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说实话六番街就基本上没有不对古留根尾那个老色批不满的，但是就和曾经拉科斯和蒂法说的那样，古留根尾之于六番街就如同神罗公司之于米德加尔一样，你可以对他不满，但是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不要把不满挂在嘴边。
“米娜婆婆...”手指伸缩了一番，雷兹利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开口，没想到老婆子看着他继续毫不犹豫的开喷
“住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亏我在你小...咳咳咳！”
然后又把自己呛到了
雷兹利止住了话茬一按帽檐，让人看不到他阴影下的半张面孔，沉默片刻，接着波澜不惊、动作如常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我来这里，只是想买一点水果...”
“不...”
“...今天是玛尔生日。”
“...”
也是沉默了一会，老婆子的拐杖顶了顶地面，然后就给雷兹利拉开了玻璃柜
“红浆果，80GIL一个、不讲价。”
好贵！雷兹利皱了皱眉，但是还是无言的买了两个，付完钱，从米娜婆婆手中接过包好的果篮，却发现里面竟然还放着一圈大概四五个那种黄色的果子。
“这...”
“是给玛尔小姑娘的，赶紧滚吧！”老婆子丝毫没有给雷兹利好脸色。
少年无奈地转身、临走的时候，雷兹利隐约听见米娜老婆子在屋内大声的“喃喃自语”。
“真不知道玛姆小姐为什么会纵容古留根尾那家伙的手下在商业街胡来...”
拎着果篮，雷兹利下意识发散着：
“今天下午，古留根尾瞒着自己在商业区散了消息？”
接着，又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古留根尾众在整个下层都肆意妄为惯了，更别说是六番街里了，在他们包括自己那个父亲看来，这里毫无疑问就是他们打下的‘江山’，如果不能作威作福那将毫无意义，属于日常基操罢了。”
但是内心的谨慎情绪又有些作怪：
“我是不是应该回去问问清楚，古留根尾的小弟们在商业区做了什么？”
然后转而想到刚刚米娜老婆子对自己的态度，他知道因为自己加入古留根尾众她一直对自己有些不满，但是生活里他也基本上和她没什么交集，没想到作为客人的拜访都让她如此抗拒...
那种态度...还是算了吧。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果篮，心情突然莫名的平静了下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微微勾起。
现在果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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