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谢豫川，一时失态不过短短时间，便彻底调整回来，恢复如初。
而涂婳也完全没从谢豫川那自然询问的几句话中，察觉出哪里冒犯。
在涂婳听来，那不都是平常生活里习以为常的话么。
神经压根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反而觉得谢豫川今日说话，似乎比从前放松了些呢。
居然还问起一些有的没的，比如她这边冷不冷，吃过饭了么，家神平时喜不喜欢凡人饮食。
说实在的，如果真有神仙吃的那种食物，她涂婳也想尝尝的，就怕自己没那个福气吃。
涂婳正好现在无事，也有耐心听他说话，再加上谢豫川的声音好听，她一边散步一听交谈。
外人眼中，她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散步呢。
虽然大冬天的在外面散步有点奇怪。
但可能城里来的人，就是喜欢这种乡野氛围也说不定呢。
秦捡还没回来，李元萧和秦朗有些坐不住，出门去隔壁同村人家中打听，两人前后脚出门时，远远瞧见涂婳在远处散步。
李元萧回头看了秦朗一眼：“要不要跟涂小姐说一声？”
秦朗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倒是琢磨了下小师叔李元萧这提议，想了下说：“我那东西也快到了，不行咱先打听一下小太爷怎么回事，等东西都了涂婳的事解决了，再一起同她说？”
李元萧沉吟了下，点点头：“也行，没准师叔那没什么事，有事再说。”
“嗯，成。”
两人达成合意，双双看了一眼涂婳，转身去村子里找明白人打听情况去了。
涂婳正同谢豫川说话，转身一抬头，无意中刚好瞥见远处两个往山坡上行的两个背影，看着眼熟，像是秦朗和李元萧。
涂婳皱了下眉，一时没太听清耳边谢豫川刚才说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
另一边，正欲往下说的谢豫川，忽然停住话锋，试探道：“家神是不是在忙？”
“不是，只是刚好看见两个朋友离开，有些奇怪，一时分了神。”
隐隐地，她想到秦捡。
谢豫川闻言，神情微松，想到不是因为自己话多扰了神明清净就好，回想前一句，重复了一遍。
“豫川方才是说，家神从前驾临大梁这边，是不是辛苦？”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心里都很想知道的。
经过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谢家家神好像都像是特意从某个地方前来，忙完又要回去。
他一直很想搞清楚，家神来时的规律，或是其他，但好像每一次她来时，都无甚章法，或是因他和家人有险，或是一时兴起，并无固定迹象。
谢豫川方才便顺着话题，问了这句，但刚才涂婳家神走神了，没听见。
这下，重新再说一遍，倒显得这个问题他很在意似的。
谢豫川心里一时局促，重复完，心跳有些微的不自然。
然而，涂婳回神后听完，神情上没什么变化，反而自然而然地说：“辛苦不至于，偶尔有点小麻烦。”
比如：时空之间出现故障，或是系统程序出现故障……等等。
搞得她一度怀疑系统是个报废品。
耳中一阵耳鸣：滋——
是系统在她脑神经中发出的“抗议”。
涂婳笑了笑，说：“不过，最近在处理这些麻烦，你不用担心。”
家神说的话，谢豫川不是完全能听懂，但既然不用他担心，说明那些问题对家神来说，影响都不大。
所以这个答案，也算是解开了谢豫川心里的一点困惑。
谢豫川心里的想法很多，也乱，目前还没整理出来一个头绪。
这样混乱的情况，对他来说很少见。
而这样的状况，大多都是他在面对家神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减反增。
涂婳笑着换了话题，想到自己现在基本上已经集齐了五件灵物，只差最后一件到位，系统那边也快了，也就是说她很快就能重新去大梁了。
想到再次踏足大梁，涂婳很想知道，经过这一次与萸城知县冯陈联手缴匪之事后，谢豫川那边，对后面去寮州的流放之路，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你在路上大动干戈，后面北上什么想法？”
谢豫川沉默片刻，道：“此事功不在我，自由各路朝官各领封赏。况且，宫中也不会允许流放途中有任何谢家风闻传开。”
“所以你早就预料到了？”
面对家神，谢豫川毫不隐瞒。
“送去各路求援的信函，也是冯陈有意为之。”
冯陈和他们联手，冯陈有意为之，那便是他们协商后的结果。
涂婳点点头：“若是谢家没有此劫之前，这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吧。”
耳边响起谢豫川低浅的笑音：“嗯。”
若是从前，如此功劳，必然也是无数人晋阶封赏的大功。
不过，谢家多年立下的军功无数，封赏早就习以为常，若是从前，即便是谢家诸位将军不为自己谋求荣恩，但如此剿匪之功，对麾下无数低位将领军士仍是莫大荣耀，也会在大殿之上力争。
如今，谢家已无兵马可领，谢豫川也不在意那些虚名。
更何况，如今他有玉玺在怀，眼中看那些功名利禄更是如脚下粪土，与他有何干。
不如来日江山万里，黎民百姓的安危要紧。
是以在分功之事上，他便建议冯陈与周边诸州府县的官员们求同存异，以共同的利益为饵，破财消灾。
如此，以退为进，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于他自己，于他此后一路官途，也将是利大于弊。
而对谢豫川来说。
没有意外，就是最大的收获。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目光幽深，“家神若是今日不便前来，那便是豫川今日无缘探究，若是过了申时，豫川可否前去小心一探，不做深入，家神无需担心。”
说完，谢豫川又连忙补充一句：“祖母那边不好让他们久等。”
申时？
五点以后？
涂婳看了眼时间，这之前，秦朗送的那个荷包应该到了，系统应该也差不多了。
无论如何，系统重新架好两界穿梭的渠道后，她是一定要第一时间过去看看的。
这么算的话，大概时间也差不多就在那个时候。
这么一想，涂婳点头，说道：“好，注意安全，随时跟我联系。”
见家神应允，谢豫川心中有了定数。
祖母说过，凡事不能全都仰仗家神。
谢豫川深以为然。
正当他以为家神不会再说什么时，耳边听见家神涂婳语气郑重道：
“我会以最快的时间，过去看着你。”
谢豫川一时心跳错听了涂婳的话。
——“我会过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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