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放心，我等会儿就命人去回绝了蒋夫人的邀约。”
沈娇娇一边说，一边收起请柬。
“我还在禁足期呢，不好出门。”
孟夫人脸上笑容一僵，连忙劝她，“怎么能回绝呢？蒋夫人邀你是你的运道，禁足算得了什么？”
她惊讶地抬眸，看过去，“义母的意思是……”
“蒋夫人的邀约才是最重要的，你好好准备。”孟夫人说。
听见这话，她故作犹豫了片刻，才勉强应了下来。
“那义母怎么看元礼纳妾呢？”
她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不让孟夫人逃避。
孟夫人扫了周姨娘一眼，朝沈娇娇露出个殷勤的笑容。
“绾儿的心情很不好，这个纳妾礼能不能推迟几日？你也体谅一下妹妹啊。”
“义母说的这个情况，我也考虑到了，只是元礼要求，我也不好拒绝啊。”她沉吟了半晌，承诺道：“最多再延迟一日。”
见她油盐不进，孟夫人气了个半死，太阳穴突突直跳，又不好跟她翻脸，只能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那就后日再办。”
说完，孟夫人抬手按压着太阳穴，故作头疼，将两人轰了出去。
身为孟府主母，孟夫人做不出屈尊教训周姨娘的事情，更不屑去做。
这会儿哪怕再恼怒，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娇娇带周姨娘离开。
等两人走后，孟夫人掀眸看向站在一旁的青稞。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雷声大雨点小，不敢拿个小小义女如何？”
青稞连忙跪地，恭敬道：“夫人别想太多，大小姐受人看重，是给孟府长脸呢。”
孟夫人也这个理，但心里总是不得劲，忍不住叹息一声。
“唉！若是被赏识的人是我的绾儿，那该有多好？”
青稞低下头，没敢应声。
孟夫人没有为难她，换了个问题，“绾儿那边怎么样了？”
“小姐哭了一整夜，还将菡萏院砸了个遍。”
“那就再买。”孟夫人轻描淡写说着，随后又问，“她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以孟府的财力，这点不算什么。
“小姐情绪还算稳定，方才还派人来向您问安。”
孟夫人长叹一声，朝菡萏院的方向看去。
“禁足是老爷下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她抬手轻轻拭去眼角泪珠。
青稞抬眸扫了孟夫人一眼，小心翼翼地提建议：“夫人何不去看看小姐？老爷只是禁小姐足，没说不让看啊。”
“你说得对！”孟夫人眼睛一亮，登时站起身来，赶往菡萏院。
……
孟绾此刻正拿着皮鞭，恶狠狠抽打着一个小丫鬟，打得皮开肉绽。
外头传来请安的声音，她吓得慌忙叫人将小丫鬟拖下去，又命人收拾乱糟糟的屋子，
自己则是急匆匆迎了出去，甚至没有梳妆打扮。
孟夫人一进门，就看到爱女的凄惨模样——眼睛哭得肿成了核桃，面色青白，身上只披了一件白色单衣，被寒风一吹，就瑟瑟发抖。
“绾儿！”孟夫人心疼不已，搂着她心啊肝啊地喊。
(
孟绾扑进孟夫人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你是不是不要绾儿了？”
她抬起头，怯懦地看着孟夫人，眼里满是仓皇惊惧。
见她这般胆怯，孟夫人心中一痛，急忙安抚她。
“没有的事，你是娘亲的心肝儿，娘怎么会不要你？”孟夫人顿了顿，眸光一闪，“你怎么会这样想？是不是有人给你难看了？”
她怀疑是沈娇娇在落井下石。
孟绾用力点头，抬手指向门口守着的小厮，悲戚道：“他们不让我出门！”
孟夫人扭头看过去，果真见到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站在门口。
见两人看过来，小厮们还朝她们恭敬行了一礼，又兢兢业业站回去。
“你们是谁派来的？”孟夫人问。
“回禀夫人，是大少爷遣我们来看着二小姐的。”
仔细询问过后，孟夫人才知道这俩小厮是孟珲下了死命令要盯紧孟绾，说禁足就禁足。
“你大兄居然这般不近人情！”
孟夫人面露恼怒，又不敢真将这两个小厮撤走，只好牵起孟绾的手将她带进厢房。
长子向来说一不二，他要做的事情，连孟老爷都管不得。
孟夫人才不愿去触孟珲的霉头。
再说了……她这个女儿性子急躁，合该好好磨一磨。
“外头冷，我们屋里说话。”
进屋后，孟夫人拉着孟绾的手，软声宽慰她。
“你大兄估计是气狠了，回头娘亲说说他，这两日你就先在院子里好好休息。”
孟绾瘪着嘴，期期艾艾问道：“阿娘不能叫他们离开吗？”
“你也知你大兄性子固执，我说不动你大兄啊。”
听见这话，孟绾再次落泪。
孟夫人心疼她，不敢将陈元礼纳妾的消息说出来，只捡着好话说。
好不容易将人哄睡，孟夫人轻手轻脚走到院子里，将菡萏院的下人全都聚集过来。
“你们都给我将嘴巴闭紧了，不能让小姐知道姑爷纳妾一事，听明白了吗？”
“若是叫我知道是谁泄露的，那就不是发卖这么简单了！”
下人们吓得哆嗦，齐齐应声。
……
明珠院。
沈娇娇又将周姨娘领了回来，两人对坐品茶，显然是有话要说。
周姨娘满心忐忑地等待着。
她温和一笑，轻声问道：“你家中父母可还健在？我派人送份纳妾礼过去。”
“纳妾礼？”周姨娘先是一怔，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着摇头。
“奴婢谢过大小姐恩典，只是我已经被卖进孟府，从此就是孟府人了……”
话里尽是婉拒。
周姨娘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家人？
她眸光一闪，不再询问，反倒淡笑着说：“既如此，那我便将纳妾礼折成银子给你当体己钱罢。”
“谢过大小姐。”周姨娘再次道谢。
沈娇娇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另外我可以在外头给你置办个小宅院，届时你从那儿抬进孟府就是。”
周姨娘惊讶地瞪大双眼。
原以为奉个茶就完事儿，居然还要做这般复杂的仪式？
她笑着安抚道：“不用担心，元礼是想补偿你呢，况且都是符合规制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当然，若是孟绾知道此事……
那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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