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害怕？”瞥了一眼诺基的神色，宁忧意味不明道。
尾音拉长，懒散的音调似笑非笑，诺基说：“我害怕什么呢？Vladislaus顶多就是斥责我一顿而已，他不会真的杀我。”
因为他对Vladislaus来说，还有用处。而Vladislaus也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宁忧目光微凝，直勾勾盯着那张深邃的眉眼，“所以正是因为这样，即使是你看到索尔放了他们。你也没有出手阻拦，把所有人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Vladislaus刚苏醒过来，他对血液的渴求欲望很大。这些人族，都是他准备留给自己的。”诺基眉梢微扬，“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所以，诺基才会对索尔放走那群人视而不见。
“总要有个突破口不是吗？在我们当中，只有索尔雷怖和我们不一样。”诺基转身背对着宁忧，语气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你会赞同我的做法。”
“什么做法？”宁忧重新坐下，含着若有若无的笑，“赞同你杀掉他们的做法吗？”
诺基点头，站定在门后边，望着外面的金灿灿阳光，“你之前是人族，且血液香甜吸引了很多东西。我以为，就算你成为吸血鬼，也会对人族仁慈。”
在这个满是信仰，把信仰视作为比命还重要的世界。
他以为宁忧即使是成为了吸血鬼，也会对人族处处关照，会因为人族而让自己步入到另外一层深渊。
宁忧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好笑，他也的确是笑了出来。
笑容舒朗而清明，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诺基眉头轻蹙，侧身看向他，“你在笑什么？很好笑吗？”
“当然。”宁忧往后靠去，神色诡谲，“仁慈？亲爱的诺基，仁慈在这里可没有半点用处。不但没有半点用处，还会因为这可笑的仁慈而丢掉性命。”
宁忧站起身，宽大的黑袍笼罩着身影，一头浓黑的短发修剪整齐，面色苍白像是个病人，身体削瘦不堪。
朝诺基一步一步靠近，站定在他身前，抬手整理着他紊乱的领结，“诺基，我是人族的时候，从来没有意识过仁慈能给我带来好运。”
“现在我是吸血鬼，我顶多不会主动伤人。可有人算计我，害我，那我会让他们先替我去地狱看看。”松开手，宁忧后退一步。
“我没有信仰，我没有仁慈，我也没有宽容。”嗓音沉定，除了有一点沙哑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诺基后退一步，闪过一丝狼狈，“你天生就该成为吸血鬼，你和Vladislaus一样，冷酷无情。”
还有一点他没说，Vladislaus除去冷酷无情外，手段也是极其的残忍。
Vladislaus的女儿和狼人相爱，被Vladislaus发现后，Vladislaus杀死了那个狼人。
而Vladislaus的女儿即使是怀孕，也没能幸免成为灰烬的下场。
“你知道吗？克洛琳是死在Vladislaus的手上。被Vladislaus带去顶楼，绑住四肢固定在那石柱上，打开顶楼的天窗时，被直射而下的太阳灼烧成了灰烬。”诺基掀起眼皮。
“我觉得，你和Vladislaus也差不多，手段残忍，性格无情。无人能走进你们的心，也无人能够令你们改变半点心意。”
☆
闻故和索尔雷怖没有回来，夜幕降临的刹那，Vladislaus倒是先出现了。
落定在地面上，灰白宽大的翅膀收回，露出结实满是腹肌的上半身。
金色的头发扎在脑后，耳侧的卷发在风里轻轻飘扬。
Vladislaus不疾不徐走向诺基，面色丝毫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诺基和一众吸血鬼有些惧怕他，站定在原地微微低垂着头颅。
宁忧斜靠在门上，神色散漫，一条腿微微弯曲，看起来悠闲极了。
Vladislaus扫视了一圈，双眸定格在诺基身上，声线里带着一丝愤怒，“诺基，你身为一个吸血鬼，为什么看不住我的口粮？”
诺基再度弯腰，“对不起主人，是我看守不力，让他们跑了。”
Vladislaus盯着诺基低下的脑袋看了良久，随后抬手轻轻放在上面，“诺基，我待你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不会惩罚你的。”
诺基低垂着眼睑，把神色收敛进眼底深处，“多谢主人的宽容厚爱。”
Vladislaus偏头看向一旁悠哉悠哉的宁忧，眸子微眯，“宁忧，你的两个伙伴呢？”
“他们？”宁忧对上Vladislaus的目光，嘴唇微弯，“我们白天需要躲避阳光休眠，而看住人族的任务就落入到了他们身上。”
“现在人族跑了，是他们两个能力不足。为了挽回损失，他们两个已经追过去了。”面色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Vladislaus转身望向前方的方向，“没怎么，现在没了阳光，我们追过去。”
Vladislaus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话落的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听到传来的飓风，诺基抬起头直视前方，“我们也走吧。”
诺基侧头，和宁忧对上了视线，“宁忧阁下，我想我们要快点追上去了。”
“我主人脾气不怎么好，索尔雷怖不是主人的对手，至于闻故的话……”话还没说完，诺基就带领吸血鬼追了上去。
宁忧不紧不慢跟上，明白了诺基的意思。
话是那么说，至于能不能跟上，就看心里怎么想了。
索尔雷怖已经进化了，和闻故联手，怎么可能不是Vladislaus的对手？
宁忧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来，Vladislaus能死，死在谁的手里，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Vladislaus能死。
视线不受黑夜的侵蚀，一路上留下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
宁忧偏头看向身侧的生死簿和笔，嘴角一勾，神色自若。
刚刚Vladislaus对他动了杀意，到底是因为什么，Vladislaus要忍着浓重的杀意，和他合作？
所谓合作是假，算计他才是真啊。
宁忧慢悠悠抬手，两根手指捏住那支笔，感叹了一声，“有些可惜呢。”
“可惜什么？”Vladislaus从半空俯冲而下，灰白的翅膀在浓墨般夜色里甚是耀眼。
宁忧脚步一顿，，抬眸看向半空的吸血鬼，扬唇一笑，“你猜猜看，可惜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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