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阡陌笑笑，“唇语啊，你只要让她看着你的唇形，慢慢说，简单的她会读懂的。”
萧瑞灵抱过女儿，一行清泪划下来，“妙妙……”
妙妙伏在萧瑞灵肩上，并不知娘亲流了泪。
席阡陌就走到萧瑞灵身后，妙妙面前，指着眼睛慢慢一字一句说道，“娘亲流泪了哦。”
妙妙小声且迟疑地重复，“娘亲流泪了哦？”
席阡陌点头。
妙妙于是就用小手拍拍娘亲的肩膀，说，“娘亲不哭，娘亲不哭。”
萧瑞灵猛地就放声大哭起来。
妙妙起先还能安抚娘亲，到后面也哇哇大哭起来。
韶安连忙从萧瑞灵的怀里接过妙妙，轻轻哄着。
半晌母女俩才渐渐停止了哭。
韶安取笑她，“瑞灵姐姐脸上红疙瘩消退了些，眼睛又红肿了，哎哎，今儿还真是不能见人了啊！”
萧瑞灵也不理她，又问，“陌陌，你说有办法教她认字，可是真的？”
席阡陌点头，“不过，这也不急于一时，回头我会整理一下，把有关材料写好，再过来教她，可好？”
萧瑞灵自然是应好，“如此，可要多谢陌陌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突然豪迈地说，“你们一来，解决我一大心病！翠儿，快给我上妆！今儿是母亲的五十大寿，我岂有不出面的道理？！”
那丫环赶紧过来，“正是这个理儿呢！姑奶奶快坐过来吧，奴婢早就候着了。”
萧瑞灵爽朗一笑，进了里屋梳妆去了。
席阡陌笑道，“若是你们有花颜铺的粉底，当可遮一遮那红印子。”
丫环脆生生地应了，“花颜铺的东西，如今哪个贵人府里没有？！”
席阡陌和韶安对视一眼，也哈哈笑起来。
萧瑞灵这性子，她喜欢！
萧瑞灵刚在梳妆镜前坐下，猛地就大喊一声，“哎哟，我这脸上的红疙瘩，当真是消去了不少哇！”
韶安笑了，便应了声，“方才陌陌说了有奇效的，那必是有奇效！还有那花颜铺的粉底！你可记得用啊！”
……
花厅里，楚珩钰一直盯着楚铄泽的神情。
方才席阡陌进来的时候，楚铄泽的眼神就一直没有离开她。
初时，那目光里很复杂，有惊喜，有无奈，有遗憾，还有一点点不舍？
然后席阡陌献上九转麒麟丸求老太君进宫退亲时，那一点点不舍，终于变成了痛苦。
他心里是有些吃惊的。
楚铄泽这个侄儿，应当就是当日在千金画展上见过席阡陌一面吧？竟就如此情根深种了？
他心底涌起一股怒意，面上不动声色地对老太君说，“大姐姐，听闻贵府东园的腊梅开得颇好，您陪着我们说话想必也累了，不如歇上一歇，我们去园子里转转？”
老太君笑笑，“正是有些乏了，你们都去吧。少华他们都在那处。”
她朝女眷那边也挥一挥手，“你们便去西园逛逛，景致亦是不错。”
楚家三个男子便转身出了门，这花厅里女子众多，他们本就是进来与老太君说两句话，便也没落座。
女眷们过了一会儿才鱼贯而出。
出了门，楚珩钰冷着脸低声说道，“皇上，借一步说话。”
康王看看他们二人，笑眯眯地说，“微臣去更衣。”
楚铄泽点头，然后朝一处僻静处走去。
楚珩钰与楚铄泽走到一处僻静处站定，也不说话，就这么冷肃地看着皇帝。
楚铄泽这一路过来，已经知道皇叔要和自己说什么了，能不避讳地当着康王的面儿说要借一步说话的，除了方才见到的席大姑娘，还能有谁？
他无奈地朝楚珩钰笑笑，揖了一揖，“皇叔，之前是侄儿鲁莽了，未曾料到席大小姐是您的……人，侄儿当日在选妃时见到她，心生欢喜，却不知她已名花有主。退亲之事是朕疏忽了，朕回宫便请母后下旨正式退了与席家的亲事，您看如此可好？”
楚珩钰盯着他看了一瞬，才忽地笑了，“夺妻之仇，你就不恨本王？”
楚铄泽一惊，连忙赔着笑脸，“侄儿不过按着仪程选后，委实不知她与皇叔……怎能谈什么夺妻之仇？实在要论，也是皇叔与皇婶相遇在见。原是朕的不是，皇叔不记恨朕才好。”
“你知道就好，”楚珩钰冷着的一张脸才缓和了些，“退亲之事，你与她亲口认个错，此事便过去了。”
席阡陌与他拜堂在先，他选后在后，要说夺妻之恨，自然是皇上夺了他的妻。
楚铄泽心中一跳，皇叔竟如此看重她么？
他原以为，皇叔拘着堂堂席府大小姐作外室，又叫她见不得光，或许只是一时占有之心。
如今竟要叫他这个一国天子去向个小女子认个错？
他不敢反对，只能点头，“好。”
楚珩钰转头要走。
楚铄泽又开口了，“皇叔请留步。”
“嗯？”楚珩钰又转回身来。
楚铄泽咽了一口口水，“侄儿斗胆一问，皇叔对她……可是真心？”
楚珩钰的眼神又变得冷厉了起来，“与你何干？”
楚铄泽无奈笑了一笑，“皇叔请见谅，她……到底是侄儿看重的人，此生虽无缘份，但侄儿却不忍心看她，一直被藏于……”
话没说完，脑袋一懵，脸上就被重重打了一拳，紧接着胸口猛地一股大力袭来，楚铄泽直直撞上了后面的一棵大树。
一个身影飞跃而至，挡在了楚铄泽面前，“摄政王！”
楚珩钰并不理会这个暗卫，只收回脚，冷冷地对楚铄泽说，“本王与她如何，不是你该管的。你莫要再肖想她。别以为你是一国之君，坐拥天下。本王不妨直言，你给不了她想要的。”
楚铄泽没料到皇叔竟会出手伤他，一时愣怔住，抚着脸上有些肿痛的地方，闻言艰难在暗卫的搀扶下站起来，抚住胸口说道，“她……想要什么？”
楚珩钰居高临下，一字一顿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铄泽彻底愣住。
他是一国之君，选妃当日就立了一后七妃，自然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皇叔这也是借此事告诉他，哪怕权柄在握，摄政王也不可能谋夺他的皇位？
楚珩钰瞥了一眼不远处拐角露出的一双靴尖，冷哼一声，“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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