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生在家转眼一个星期,母亲乔玉英的病情大有好转,已经从c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简鑫蕊是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询问乔玉英的病情,又和志生说说自己母亲的病情。
这天,戴志远和乔磊来看望乔玉英,明月怕戴志远和乔磊把公司发生事故,婆婆受到刺激才突发疾病的实情告诉戴志生,所以提前打了招呼,明月现在什么也不想,婆婆病才刚好转,她不想节外生枝。
病房里,因戴志远和乔磊的到来显得比平日热闹几分。乔玉英刚吃完药,精神还算可以,斜靠在床头,看着来看望自己的乔磊和戴志远,脸上带着病后初愈的倦意,却也有一丝宽慰。志生在一旁削着苹果,明月则忙着给两人倒水。
寒暄了几句,话题自然围绕着乔玉英的病情和恢复情况。戴志远还是没憋住。他的邪劲又上来了,说道:“婶子,你告诉我,谁他妈的又在背后胡说八道,我回去把嚼舌根的人舌头给割下来,这些老不死的唯恐天下不乱。”
乔磊也在一旁附和着。
乔玉英说:“你们别瞎胡闹,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摔倒的,岁数大了,不顶用了,就是眼前一黑,就摔倒了。”
自从明升公司厂房建筑发生了事故,村里各种版本的猜测戴志远都是听到的,他也给了一些人的警告,但悠悠众口,岂是他戴志远的一句话能堵住的,所以乔玉英突然生病,十有八九是和这些流言蜚语有关,戴志远见乔玉英病情好转,才敢问乔玉英。
乔玉英又不是生事之人,所以只是说自己是人老了才摔倒的。
然而,明月敏感地察觉到,戴志远和乔磊的目光偶尔会似有若无地扫过她和志生,看着志生的反应,那眼神里带着探究,以及一种知情者才有的、欲言又止的复杂。
她的心微微提了起来。戴志远和乔磊是知道她和志生离婚的内情的,上次在南京,她就怕戴志远和乔磊把实情告诉志生,后来听戴志远说乔磊想说了几次,都被戴志远给阻止了。现在婆婆病情刚有起色,受不得半点刺激,万一他们顺便把这事也说了,志生接受不了,和自己吵起来,对婆婆的身体没好处。
想到这里,明月放下水壶,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对志生轻声说:“志生,妈的水果快吃完了,你去楼下超市再买点新鲜的吧,挑妈爱吃的。”
志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床头柜上还有不少的水果,但接触到明月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他立刻明白了过来。她是有意支开他。“好,我这就去。”他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拿起外套走了出去。志生走出病房,心里感叹,原来无话不说的夫妻,现在说什么话都要背着自己,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两个人已经离婚将近两年,自己也已经找到了新的女友,不该听的话不听为好,志生想到这里,心中释然了许多。
病房门轻轻合上。明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转向戴志远和乔磊,声音压得低低的,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志远书记,乔磊哥,你出来,我有件事和你说一下。”
戴志远和乔磊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几分,跟着明月走了出来。在医院走廊的尽头,戴志远收敛了笑容,问道:“明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这样神神秘秘。”
明月深吸一口气,才继续低声说道:“过去的事,就是我和志生……那些不愉快,能不能请你们暂时都不要在妈面前提起,也别在志生面前说破什么。”她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艰难,“妈这次病得这么重,你们也看到了,医生再三嘱咐,不能再让她情绪激动。”
她顿了顿,眼神坚定而清澈:“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们,也感到我们离婚的原因不值。但现在,什么都不如妈的身体重要。我和志生现在……就这样相处着,照顾着妈,都挺好的。没必要节外生枝,打破眼前的平静。算我拜托你们了。”
乔磊看着明月明显清瘦却强打精神的脸庞,心里叹了口气,率先点了点头:“明月,你放心,我们懂。在姑妈面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戴志远也重重地点了下头,却有些不甘心的说:“是啊,明月,我们心里有数。婶子的身体最要紧。你和志生……唉,你们自己处理好就行,我们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绝不会多嘴。但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苦了自己,一直不让志生知道真相,对志生也不公平。”
明月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也不能什么好处都占光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真相如何,又能改变什么?”
不过明月听到他们肯定的答复,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很多,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感激:“谢谢,谢谢你们理解。”
正说着,乔玉英轻轻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志生呢?”
明月立刻换上温婉的笑容,走上前柔声道:“妈,志生下去给您买水果了,马上就回来。您累了就再歇会儿。”
乔玉英“哦”了一声,目光在戴志远和乔磊脸上转了一圈,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志生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他敏锐地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似乎有片刻的凝滞,但看到明月平静的面容,以及戴志远和乔磊如常的神色,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他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明月。明月却已经转过身,继续去收拾东西,只留给他一个忙碌而平静的背影。
戴志远和乔磊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志生和明月送他们到病房门口。
走廊上,戴志远拍了拍志生的肩膀,低声道:“好好照顾婶子,在家多陪陪她,岁数大了,你又常年不在身边……,也……照顾好明月。”他话里有话,但此刻的志生并未深究,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志生心里五味杂陈。他回到病房,看着在母亲床前轻声细语的明月,以及母亲脸上依赖的神情,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再次压上心头。明月用她的方式,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平静,而他,似乎还没有找到也不打算再去找打破他们之间坚冰的正确途径,只能在这份由责任何担忧共同构筑的脆弱平衡中,继续前行。
乔玉英见志生和明月在自己的病房里陪着自己,感到以前很平常的日子现在却显得那么珍贵,她知道念念就是志生的女儿,绝不是传言所说,但她也知道,志生和简鑫蕊也处得很好,两个人都住到一起了,而简依依一眼就看出是志生的女儿,所以她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母亲,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儿子和明月离婚,心头已经受了伤害,她记得儿子和明月离婚的那些天,儿子是怎样的痛苦,特别是去年初五的晚上,儿子冒着风雪离开了家,她是无比的心疼,但也只能忍着。她离不开孙子亮亮,而与明月也亲如母女,只能让儿子受委屈。
简鑫蕊知道志生已经回家一个星期了。虽然自己身在美国,陪母亲看病,但心里一刻也没放下家里,特别是志生和女儿依依。
日子在病房的静谧与暗流涌动中又过了两日。乔玉英的气色一天天好起来,能下床缓慢走动了,话也多了些。志生和明月在她面前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平和,一个细心照料,一个温柔陪伴,倒真像是从未分开过的一家人。
然而,远在美国的简鑫蕊,却随着志生离开的时间推移,越来越感到不安。她每天和志生通电话,听着他语气里的疲惫,以及偶尔背景里明月低声叮嘱护士或和婆婆说话的轻柔嗓音,那种属于“一家人”的熟稔和默契,像细针一样扎着她的心。她了解志生,知道他重情义,更知道他和明月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还有一个共同的儿子亮亮。如今母亲病重,明月不离左右,朝夕相处之下,自己又不在身边,难保志生不会心软,不会旧情复燃。
危机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把志生拉回自己身边,或者说,把志生从明月身边拉开。
魏然见简鑫蕊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又在考虑母亲的病情,就劝道:“鑫蕊,有些事情人是无法改变的,就像阿姨的病,花再多的钱,也只能延长她的生命,至于能过多久,谁也不能保证,毕竟这个病在现代医学上还是个难题,所以你不要想得太多。”
简鑫蕊看着魏然,觉得他自以为是心理医生,能看透别人的心思。恰恰是自作聪明,还有他发现自己每次和志生通话时,魏然都制造机会和自己在一起的那点小心思,简鑫蕊又如何看不懂,现在母亲离不开魏然的疏导,自己什么都可以忍,但心里对魏然的讨厌却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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