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金拂云的吃穿用度没有太大变化,可住在叠翠轩里,所有送进来的衣物饭菜,都要被守着差役检查。
连送进来的米饭、菜色,都要用筷子翻找。
金拂云冷冷看着这一切,身旁,只有两个老婆子伺候,她只能在叠翠轩里走动, 出不去门,见不着人,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父兄的踪迹全无,只有京兆府的人,两天两头,来对她进行讯问。
好些事儿,金拂云只觉得恍惚。
大多数时候,她唯有沉默。
——朱三火烧万兴码头茶铺子,是你指使的?
——不是。
——那朱三的女儿,现在何处?
——不知。
不论是问顾三娘,还是朱三,连着余成、乔万,任何过往的事,她都是以不字开头。
京兆府得来的讯问词,也头大。
所以,当两日后,何文瀚再次来到叠翠轩,也请了金运繁在旁做见证时,金拂云满脸木然。
她不与兄长见礼,也不与何文瀚招呼。
挺着孕肚的她,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的看着二人。
何文瀚走到她跟前,与金运繁一前一后落座于此,文书也端着笔墨纸砚进来,坐于身后。
又是讯问。
金拂云内心甚是烦躁,她很想拒绝,但无法拒绝,站在她身后的,是两个佩戴着刀的衙役。
“夫人,今儿瞧着气色还不错。”
何文瀚上来,冷不丁的说了这句话,金拂云缓缓睁开眼, “何大人,到底何时能结案?”
“夫人,您一直不配合,这案子……,结不了啊。”
“我未曾做过,如何配合?”
金拂云瞟眼扫视金运繁后,又回到何文瀚脸上,“如若大人要屈打成招,我金拂云也就认了这个命。”
言下之意,除此之外,休想。
何文瀚今日来,似乎是有备而来,他静静地看着金拂云,二人目光几次冷冷相对,互相相让。
不得不说,金拂云这个女人,往日是何文瀚低估了。
从郡主别院里,出了第一桩命案,他与此女接触,往后多次,都以为身为将军与郡主之女,端庄大方,气质雍容。
说话做事,有条理还客气。
哪知……
诸多事情发生之后,才觉得眼前之女,可不容小觑。
“姜曲老先生,夫人可认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金拂云微微侧目,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先生是我的启蒙恩师,我二人有极其深厚的师生之情。”
“听说老先生入京,也是夫人安排的?”
对于姜曲,金拂云自诩尽到学生之礼,故而对何文瀚问来的话,她没有那般的拒绝。
“是,先生飘零半生,临到老了,无儿无女,与王伯多年相依为命,我虽不是有难耐之人,但给先生养老送终的,只是举手之劳。”
“夫人多久不曾探望过老先生了?”
提及此事,金拂云一直木然的表情,有了一丝破碎,她垂眸下来,有几分哽咽。
“自母亲去世,再不得机会去探望他老人家,不过——”
金拂云顿了一顿。
何文瀚随口追问,“夫人似乎很放心老先生。”
“是的。”
金拂云努力克制眼眸里的热泪,良久之后,才低头说道,“我与秦家二郎、裴家四郎,都是先生的学生,他二人得先生教诲更多,旁的不说,只对先生孝敬一事,他二人比我做的更多。”
说到这里,金拂云侧首,看了看多云的天空。
轻叹一息,迟迟未语。
何文瀚也不急,静静等待金拂云再度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金拂云收回目光, “先生对我,极尽疼爱,诸多的苦楚,无人诉说,也只能同先生闲谈一二。”
何文瀚听来,眉头微蹙。
“看来,夫人对姜曲老先生甚是尊重。”
金拂云听完这话,未做答复,只缓缓垂下头颅。
良久之后,何文瀚沉声开口,“那夫人也因此,请求老先生庇护逃犯蒙小兴?”
啥?
金运繁一听,炸了。
他好似腚下有火,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蒙小兴逃走,你不是说不知吗?”
金运繁恨不得上前,给金拂云一巴掌。
金拂云见状,抬头怒视何文瀚,“并非如此,蒙小兴畏罪潜逃,与我何干?”
“蒙小兴有供词在,本官不是平白无故冤枉夫人。”
“他的供词,自是寻对他有利的,能拉我下水,换取光明前程,都是利益使之,说来的话,岂能相信?”
“夫人,蒙小兴自不是一两句话,我等就信,自是去查证了。”
“不是我指使,往日我多次往返京郊先生的草庐,蒙小兴作为家丁护卫,跟随我去过不少次,他若要陷害于我,自是张口就来。”
“夫人概不承认?”
“并非我所为,我哪里能承认?何况,你们自去寻先生问话,以先生的正直,绝不会隐瞒于何大人您的,直管去问就是。”
到这里,金拂云一直硬挺着的坚强,蓦地破碎。
她难掩多日克制的委屈、痛苦,眼泪也因这么一句话,唰的落了下来。
金运繁怒气未消,“蒙小兴一直以你马首为瞻,到今日了,他在刑狱里不管不顾,你也得跟何大人说实话,否则都是你的罪名!”
金拂云无辜吗?
连金运繁都能笃定,父亲也知,她半分不无辜!
可这些时日,金拂云不配合。
她一个字不承认!
都到今日了,岂能一个字不承认?
绝无可能!
金运繁不想来听,可碍于金拂云的身份,贺疆又屡屡推脱,他身为长兄,只能在何文瀚讯问之时,坐在旁侧。
哪知,自己妹妹真是厉害!
一个字不说。
正在金运繁以为今日讯问结束时,何文瀚双手交握,放于椅子中间,轻叹一息,吐出几个字来。
“姜曲老先生与忠仆,三日前被凶杀于内屋!”
啥?
金拂云本还在拭泪哭泣,听到这话,忽地停住哭泣,“何大人,你说先生没了?”
“对。”
“谁人为之?先生与世无争,从不与人结怨,也不是富裕权贵之人,何人如此歹毒?”
“夫人,贼子……,已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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